他对爱君说,希望她多在市长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在公安局长任上多呆几天。市长说要撤他的职呢。她仔细问了问,说回去后一定会问清楚的。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
春水突然问她,如果有一天她不做官了,她会怎么办。她愣了下,说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做领导对她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怎么会不做了呢。
她问他为可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说没什么,随便问问,因为他老是想自己如果不做官了,会做什么。
她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混,该巴结要巴结,该妥协要妥协,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把握好了,做官有什么难的。
***************
晚上,春水与丽梅沟通时,并没有对她说起今天的节外生枝。一切都得按计划进行,时间不多了。
他对她说,上级有关部门已经开始调查化工厂的严重污染了,陈来老板的倒台是迟早的事。他编造了个谎言,就是想给她打气。
丽梅这一天也在挣扎。她不是个善于伪装与表演的人,要她去与陈来老板周旋,探清底细,勉为其难了。
她为什么要帮春水?她不断地问自己。现在生活过得好好的,这不是自断前程吗?与陈来老板相处了这么久,虽谈不上情深意合,但也没什么嫌隙。她与他更像是一对合作伙伴。
为了家乡人民?她一介女子,肩头担不下这么大的责任。她甚至开始害怕春水电话的到来。
她是校长,学校里将近有二千学生。看到他们,她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孩子总是充满希望的。但近来情况有点糟,请病假的学生多了,有好些个都去了大城市就医。让她作出决定的,是一个噩耗。四年级三班的一名学生在今天去世了,死在上海一家医院的手术台上。消息传来,全校师生都陷入悲痛中。也许春水说的是对的,化工厂是罪魁祸首,孩子的生病与离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忽然觉得家乡人民不再是个空泛的概念。
她记得有五年级三班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十一岁,学校少先队的大队长,成绩优异,长相俊美,人们都说这孩子长大一定十分出息,不是名演员就是科学家,她自己也说要做一名医生。可不久前,她病了,莫名其妙的病了,她的父母带着她到处求医,千辛万苦,医生却一筹莫展,说这种病从来没有见过,她变得瘦骨嶙峋,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小老太太。虽然这种病不常见,治起来还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但病因却是明显的,说是环境的染污。
这事对丽梅的触动很大。
她也是一位孩子的母亲。
她愿意去试一试。不管怎么样,要知道个究竟,了解真相。
她对陈来老板说,明天想去他的工厂看一看。他并没有觉得意外,工厂的办公楼他的王宫,那里一应俱全,他几次邀请她去,她总推辞。他说只要她想去,随时欢迎。男人总希望在女人面前展示实力,无疑,工厂是他实力最好的体现。
春水让她做些准备,明天约会时,随身带点窃听器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她拒绝了,这些东西让她不自在。
约会是从晚餐开始的。陈来老板把她接到工厂内,食堂的大师傅早就做好了一桌好菜。说实话,这菜比外边餐馆里的味道好多了。这里的食堂师傅一顿要做上千人的饭菜,功夫自是了得。再说是陈来老板的客人,更是下了一番功夫,从用料,到烹饪,都挑最好的人完成。用餐地点在十楼的一间优雅的房间内,靠着窗,可以俯瞰外边的景色。但晚上只能看见厂房内的灯火了。就算是白天,也没有什么景色,都是灰蒙蒙的。
两人对坐着,房间内只有他们俩,服务人员站在门口静候,有什么吩咐,立刻赶到。这是富翁的生活,丽梅看着窗外,如在云端。
陈来老板倒了杯酒,放在她的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举起酒杯,说多谢招待了,这里果然是你的王国,看来我来晚了。说完,她一干而尽。心中有事,她需要酒精才能平静下来。这次约会因为有任务在身,她觉得心跳加快。平常看电视电影,那些地下人员镇静异常,倒没觉得什么,今天做了一回地下工作,就明白做间谍不是件容易的事,非一般人所为。
他等的,就是她的赞美,由衷的赞叹。男人有拥有江山,才能拥有美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在这里,他的国王。
“如果在白天,我可以带你好好参观参观。”他说。
“我又不是领导,参观就不必了。”她莞尔一笑,接着说,“我想知道的,是你在这里的生活。”
这话他爱听。
他问:“要不要叫人来助兴?”
“助兴?”她不解。
“我们两人喝酒,有点沉闷,要有人跳个舞唱个歌表演个节目,不是更有趣吗?”
原来如此,可这会,哪里找会表演节目的人?
看到她纳闷的表情,他得意地笑了,问她:“想看哪类的节目?雅的还是俗的?唱的还是跳的?这样吧,给你个节目单,你随便挑。”
他按了下铃,就有个服务小姐来,手里拿着个精美的节目单。
丽梅打开一看,弄得跟菜单似的,有歌曲点唱,有舞蹈表演,甚至钢管舞。她觉得跳舞热闹些,就说跳个新疆舞吧。
服务小姐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有两个姑娘进来了,穿着新疆的民族服饰,长得也像是新疆人。房间内很宽敞,稍一布置,就是现成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