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听说过文物失窃案没有。

这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她当然听说。

“听说罪犯已经抓到了，这么说来，案子已经破了，是不是？”她问

“人是抓住了，但东西没有拿回来。”

“难道被罪犯弄坏了？”

“那倒不是，是因为东西在另一个人手里。”

“那你们快去拿呀。还有你们公安拿不回来的东西？”

“真有。这次就拿不回来。”

“是谁呀？这么牛，公安都拿他毫无办法？”

“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

“对，你认识，他就是陈来老板。”

这下丽梅张着嘴巴合不拢了。这陈来老板怎么会成为文物盗窃犯呢？他犯不着呀。

“你就是为这案子而来？”

春水点点头。

“我能做什么呢？”

“那你先要告诉我，你与他，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她没有说话，喝了几口茶，接着站了起来，去了洗手间。春水等了一刻钟，她也没有出来。他坐不住了，也去了卫生间，在门口等她。她会不会与陈来老板打电话通风报信呢？如果这样的话，将前功尽弃。

他不安地等待着，让服务员进到女卫生间，看个究竟。服务员出来说，里面的人正在对着镜子化妆。

这演的是哪一出？春水迷惑了。

她出来的时候，脸上笑得有些不自然。

“陈来老板曾经说过，对于背叛他的人，他是毫不留情的。”

此话一出，春水明白，章依娜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我对你说，我们县的环境恶化，怪病层出不穷，全是他惹的祸。你相信吗？”

她再次惊讶了，“怎么说？能详细点吗？”

能把陈来老板在她心目中的好印象摧毁，春水相当快意。

他详细地说起化工厂对环境的毁灭性的破坏。许多人的不育不孕，其罪魁祸首，也是化工厂。

她听呆了。

春水趁热打铁，“如果你帮着他，就是背叛家乡人民。”

这话打动了她。

不过，她对自己的安全与处境有些担心。陈来老板的能量太大了，他可以让人飞黄腾达，也可以让人鸡犬不宁；可以让人风光无限，也可以让人从地球上消失。

春水说他会保护她，尽一切努力。只要他在，她就不会有事。当然，这指的是人身安全。至于官场仕途，他就不敢打保票了。他说他的局长之位，弄不好也会丢了。

这话同样打动了她。

接下来，她要说的，就是她与陈来老板交往的细节。

她与陈来老板的相识于三年前的六一儿童节。

每年的六一节，学校都会广发“英雄帖”，邀请家长中有钱有权的来学校观看孩子们的节目。节目的表演者，都是这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当然，更重要的环节，是捐款。节目看完了，就有一个捐款箱放到他们面前。为了孩子，这些富翁们都会慷慨解囊。每年学校通过这种方式筹集到不少的资金，吃吃喝喝的费用，过年过节的奖金，全有了。

陈来老板的孩子都在国外。那一年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去的，是为了他下属的孩子。他对忠于自己的下属相当不错，听说家长捐款孩子才能表演节目，二话没说就说他代下属去。下属在为他在外地打理生意呢。

学校听说陈来老板要来，自然隆重异常，接待的规格高了一个档次，要求全体师生在操场上训练队列，如同要参加天安门阅兵的士兵。那时的丽梅还是教导主任，对这一套挺反感的，但校长坚持这么做。

当陈来老板的车子行驶进入学校时，全校师生早已列队完毕，统一着装，敬着队礼，眼睛齐刷刷地望着车子行驶的方向。

陈来老板虽然阅历丰富，但这阵势还是第一次遇到，受宠若惊，连忙停下车，钻了出来，向师生们问好。校长早就热情地迎了上去，把他接到主席台，要他向全体师生讲话。他推辞着，有什么可说的，他又不是领导，不擅长在这种场合讲话。但校长坚持着，说随便说几句。

他就说他来晚了。如果知道在这里能受到如此礼遇，他早就来了。他说的是实话。

师生们不管他说什么，只是拼命地鼓掌。这是经过训练的。

他看着这些可爱的花朵，于心不忍。在台湾，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他让校长赶紧把孩子们解散。他等着看节目。

节目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挺有看头，他看得饶有兴味。他是喜欢孩子的人。

当然，除了孩子的节目，也有老师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