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在我们在月光县,提起钱来就头疼啊,因为我们实在囊空如洗。没有钱要干事,还要把事情干好,干成功,干漂亮,这怎么说都不是一个轻松活啊。”
“没钱难倒英雄汉啊,这我能理解。”卢市长说。
我说:“我问我们县建设局局长,修那两段路多长时间能完工?建设局局长回答说,如果资金充足,十五天内可以完工。”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关键是钱的问题啊。”卢市长说。
我说:“工作组没有道路建设方面的开支,如果再层层请示上去,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为了支持矿业公司尽快恢复生产,我们必须独立完成道路建设任务。”
“你仅仅有雄心壮志不行啊,还需要掏出真金白银啊。”卢市长说。
我说:“再说了,道路建设本来就是地方政府的责任。我当即要求,由县建设局局长负责,在十五天内打通这两段路。至于资金问题,由建设局和财政局各筹集一半。”
我说:“所有花出去的钱,必须节约,必须严格把关,必须接受以审计为基础的严格的监督。”
“建设局和财政局各筹集300万,这两个局能筹集到吗?”
“能,我专门问了这两个局,这两个局都表态说能。”
“你们主动担责,把路修好了?”卢市长问。
“修好了,没有延迟一天,还提前了接近两天时间。”我说。
“你们的矿业公司恢复生产仪式全部准备好了吗?”卢市长问。
“准备好了,恢复生产仪式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我们都进行了充分细致的考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你说的东风是纵捭集团老总和省委书记上官云飞同志吗?”
“是。我们这边,准备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跟市委、市政府打个书面报告,再请市委、市政府跟省委、省政府报告一下,提前确定好参加仪式的领导。每次我们搞活动,最难请的就是领导啊。”我说。
“你别埋怨领导,有时领导的事也很多。领导要充分比较,权衡,看哪件事重要,看参加哪项活动,还要提前做好安排。在公开场合露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这里面很有讲究,很有学问啊。”卢市长说。
“领导们事多,忙,这我很理解。上次,我们本来都准备好了,省委书记和纵捭集团老总都同意来参加恢复生产仪式,我们也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结果,还是黄了。”我说。
“你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卢市长说。
我说:“常务副县长钱一兵给我打来电话,说矿业公司恢复生产仪式不能按计划进行了,可能要推迟。我把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庭请进来,有些心神不安地分析,我们是哪些地方做的不好,是什么地方出纰漏了?”
我说:“我们两人在一起分析了推迟的多种原因,后来,又被我们一一否定了。”
“你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分析的?”卢市长说。
我说:“我们分析的第一条原因,是不是我们有些地方做的不好?结论是,应该不会。因为,我们都事先商量好了的,而且也是按程序逐级上报的。如果上面对议程和日程安排不满意,可以调整啊,不按计划进行说不通啊。”
“你们分析得很有道理啊,那第二条原因呢?”卢市长问。
我说:“第二条原因,是不是觉得以省委、省政府的名义举办矿业公司恢复生产仪式,上面认为小题大做,应该节俭办会,没必要,或者觉得不妥?结论是应该不会。”
“你们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呢?”
我说:“因为,事前通过多种途径汇报了的。至少我们这边,市委、市政府,省委、省政府是同意了的啊。不是勉强同意,而是高高兴兴同意的。而且明确说,只要纵捭集团老总来,我们的省市主要负责人,一定会全程参加。”
我说:“纵捭集团认为不妥的可能性也没有,事前,工作组也是反复汇报,反复沟通,纵捭集团也是完全同意的。这是跟纵捭集团高调宣传、免费打广告的好事,纵捭集团怎么会认为不妥呢?”
“这样分析有道理。”卢市长说。
我说:“我们总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你怎么也这么悲观啊?”卢市长问。
我说:“第三条原因,是不是因为主要负责人有事,来不了了呢?或者说,纵捭集团老总和我们省委书记的时间不能重合,不能同时来呢?”
我说:“我们分析来分析去,就倾向于这个结论。”
“那是不是这个结论呢?”卢市长笑着问。
我说:“我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我们一起驱车来到矿业公司会议室,工作组成员都在会议室里。”
“你们知道不能按时举办仪式的原因了?”
我说:“是啊,沈主任对我们说,他们老总要随总理一起出国访问,不能按原定时间到我们这里来,参加矿业公司恢复生产仪式了。沈主任还把国务院办公厅的公函传真件递给我看。我瞟了一眼,推迟原因竟然这么简单,跟我们自己分析的原因一样,我如释重负似地松了一口气。”
卢市长和我一起笑了起来。
我说:“后来,我们磋商了两条建议,一是活动正常进行,请总部派一个副总过来,我们请省里的副职领导来。二是适当推迟一下,等老总出国访问回来再进行。”
“你们采纳的是哪一条建议呢?”卢市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