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第一件事一样,都是对上访农民的承诺。我们的善良淳朴的农民太容易被人欺负了,我们不跟农民撑腰,不跟他们伸张正义不行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还要有行动啊。”
“第三件事,我们从机场抓回了周怀南,对周怀南实施了‘双规’,周怀南与他们的瓜葛更深,可以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
“奋进集团不奋进,只顾自己和小集团享受,罔顾职工利益和国家利益,这是周怀南咎由自取。别看周怀南什么都不说,但他迟早会开口,他迟早会把牢底坐穿的。”
“第四件事,我们抓捕了焦作斌、黎西煌两个矿老板,矿老板跟他们的利益勾兑更多,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钱县长说。
“焦作斌、黎西煌两个矿老板干得太不像话了,好端端的青山秀水之地,被他们弄成了环境污染之乡。红庙乡的村民苦啊,不处理他们,没法向村民交待啊。”我说。
“第五件事,我们免去了红庙乡党委书记汤吉祥、乡长居如意的职务。毫无疑问,汤吉祥、居如意是他们的利益在第一线的维护者,而且知道很多真相。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
“汤吉祥、居如意与矿老板们沆瀣一气,不顾村民死活,必须对红庙乡的环境污染承担责任。免职还是轻的了,如果将来查出了他们的经济问题,我们一定要法办他们。”
“第六件事,请纪委直接去红庙乡,当面让汤吉祥、居如意纠正给家务雇工支付费用的错误做法,而且事前事后都不跟当事者通气。明明白白地拿当事者的切身利益开刀,典型的太岁头上动土啊。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
“没办法啊,给当事者台阶下,他们不下。这个问题不能久拖不决啊,不能让刚去的穆千秋承压啊。”
第七件事,调整了组织部部长的人选,将在他们眼里,认为很听话的诸葛部长,换上了在他们眼里,不怎么听话的边西林。这完完全全是清理他们的外围,剪他们的羊毛的事啊。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
“没办法啊,我需要健康力量,需要一双慧眼啊。”
“第八件事,下令搜捕史远方和古汉科。我个人认为,史远方和古汉科就是他们利益共同体中的骨干分子,这完全是让他们寝食难安的节凑啊。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
“史远方对贱卖矿业公司负有重大责任,古汉科对度假村不度假、奋进集团走进死胡同、凌河大桥垮塌,甚至矿业公司贱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想让他们逍遥法外。搜捕他们,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
“第九件事,就是明天的雷霆一击。你说,这算不算是让那些人不舒服的事?”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钱县长说:“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就有这么多事。这些事,几乎是刀刀稳、准、狠,刀刀见血,刀刀斩断了他们的利益链,刀刀让他们心惊肉跳啊。”
钱县长说:“有时我想,你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啊?你就不怕他们怀恨在心,伺机打击报复吗?你也只有一条命啊!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国家又不可能给你配警卫,你为什么敢上刀山,下火海呢?你为什么一身是胆,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英雄气概呢?”
我说:“说大一点,是一个正直的县委书记的职责所在。说小一点,是不是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对农民和弱势群体怀有天然的亲切感,容不得别人侵犯他们的利益啊。”
钱县长说:“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原来的县委书记这样的事,还没干成一件,就有可能被撵走。而你干了这么多件事,居然还安然无恙?”
我说:“我不是差一点在峡光乡的一条河流里,被洪水卷走了吗?我不是差一点在赴任的路上,被人用刀捅死了的吗?古人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钱县长说:“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省委书记上官云飞同志,亲自率领全体省委班子成员,大清早到长途汽车站送你赴任?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极不符合常理啊。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说:“我都没弄明白,你明白什么了?”
“上官书记是在明明白白告诉某些人,警告某些人,够了,够了,我再也不让步了,我再也不妥协了,我再也不允许把省里派下去的干部,随随便便地赶回来了。”钱县长说。
“上官书记是这么想的吗?”我问。
“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上官书记有这样的意思。否则,你早就被撵走了,不可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县委书记的岗位上。”钱县长说。
“你是神算吗?”我问。
“只是跟你一起推算推算,分析分析。”钱县长说。
“别想这么多,把我们自己的活干好吧。”我说。
“这是必须的啊。”钱县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