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知道你们离婚的事了吗?”没想到,潘瑜先说话了。
“知道了,昨天孩子问方致远来着,方致远就都说了。”
“是,早晚都得知道,不如早点告诉孩子。我们啊,总觉得孩子只是孩子,却不知道,这个年纪的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识。”
“你当时是怎么跟小捷说的?”
“田凯常年不着家,小捷跟他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比起田凯,孩子舍不得的倒是爷爷奶奶。我只说,爸爸妈妈都犯了错,所以不能继续生活下去了,妈妈要带你去苏州,跟外公外婆生活。当时,小捷面上半懂不懂,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有段时间,我和田凯实在闹得太厉害了,当着孩子面,吵了几次架。到了苏州,上了幼儿园,问题才真的来了。因为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我们小捷没有……这幼儿园好多活动,都需要爸爸妈妈一起参加的,每次呢,都是小捷的外公、外婆去……加之各种风言风语,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有时候跟孩子半开玩笑,说什么小捷是不是你爸爸不要你了……”
“这都是什么亲戚啊!”周宁静忿忿。
潘瑜一笑:“所以,我只能带着孩子来冇城了。其实,过年的时候,知道我们回来了,他爷爷奶奶想来看孩子的,我没答应。我就是不想和田家再有什么牵扯了,何况,田凯也已经再婚了,又有了个儿子。对小捷,我有愧,只能尽力弥补了。”
“要我说,你也应该抓紧时间再婚,给小捷找个爸爸。”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潘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经过了那么多,我既不想坐在自行车上笑,也不想坐在宝马车里哭了。不怕你笑话,我呢,只希望自己多挣钱,先自立,自己买宝马,到时候,无论对方是什么经济实力,我也不怕,因为面包我自己有了,给我爱情就好……”
周宁静听着听着,不免被潘瑜打动,对这个女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潘瑜拢拢长发:“你别笑话我,真的,千金易得,有情郎难求。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下半生。”
“你这么说……那我接下来的话,看来是没必要讲了。”
“怎么?”
“我哥嘛……”
“他啊。”潘瑜还是笑笑。
周宁静带着点歉意:“我哥都跟我说了,说除夕夜他太唐突,冒犯你了。”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我在检讨,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也许你哥他并没有冒犯我的意思。毕竟,我有那么段过去,在别人眼里物质了些,也很正常。”
“我敢保证啊,我哥他绝对绝对不是这么想你的。他跟我说,说你现在自己创业,他是很欣赏你的。”
潘瑜点点头。
周宁静又道:“潘瑜,我哥呢,大男子主义惯了。他父亲去得早,他们家的事吧,大大小小,全都是他做主的。特别是我爸去世后,他呢,成了我们周家,整个家族的大家长,喜欢管着我们,也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说到底,都是我们惯的!”
“可以理解。”
“不过,他离婚这么多年,本来一直说不婚的,这遇到你了……他是真的动了心思。就上次的事,他一直觉得不好意思,但又抹不下面子,跟我提了好几次,要我代表他,跟你道歉!”
“宁静,不用道歉,真的。其实你哥挺好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潘瑜顿了顿,“你应该知道我回冇城是为了谁的……”
“我大概猜到了。”
“我心里还有那个人,这一次,我想忠于自己的内心。”
……
吃完披萨,周宁静和潘瑜又逛了商场。
小周子看中一条小裙子,潘瑜执意要买了送她。
周宁静只好接受,想着下次再找机会给小捷也买点什么。
现在就买了,倒显得她促狭、小家子气了,这潘瑜送礼物给小周子,很明显,是真心诚意要跟周宁静交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了,细水长流,往后有的是机会你来我往。
回家的出租车上,小周子抱着周宁静的胳膊,小脸紧紧贴在胳膊上:“妈妈,披萨很好吃。谢谢妈妈。”
“不客气,妈妈为小周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周宁静摸着孩子的小脸。
“妈妈,你一定很疼吧?”
“嗯?”
“月月阿姨的宝宝住在她的肚子里,以前,我也住在你肚子的?”
“对呀。”
“所以,我从你肚子里钻出来,你一定很疼吧。”小周子的眼睛里有泪水。
“还好吧,不疼不疼。”周宁静的心都化了。
“妈妈,爸爸告诉我了,说你们不打算和好了。”
“对不起啊,宝贝……”
“你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妈妈,你高兴,我就高兴。”
“嗯,往后,咱们就高高兴兴地生活,好吗?”
小周子重重点头:“好!我不会再让妈妈疼了!”
“不会了不会了,你已经从妈妈肚子里钻出来了呀。”周宁静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可她的眼泪仍是不能自控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