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唇，顾云兮将之前的那句话删掉，改成：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然而从浴室出来，顾云兮却不知道怎么和母亲开口说这件事，她怕伤了母亲的心。

“想说什么就说吧！”席雪梅看着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先开了口。

“我想出去一下。”顾云兮有些心虚道。

席雪梅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突然沉默了。

顾云兮一阵忐忑，正想解释，听见母亲说：“是去见沈默？”

“嗯！”她不敢隐瞒。

席雪梅闻言沉吟道，“去吧！早点回来！”

顾云兮有些愣了，而这时席雪梅又说：“去吧去吧，省得你一直提心吊胆的。”

“妈……”

“去吧！”

……

沈默派人将顾云兮接到了指定地点，下车时，顾云兮才注意到这是什么地方。

是那家日式料理的餐厅。

她第一次和沈默单独吃过饭的地方。

心绪就像风筝一般飘远，有些拉不住线……

最后，当再见到沈默时，顾云兮甚至清晰的看见了他瞳孔里，自己那局促不安的样子。

她慌忙撇开视线坐下，两只手放在桌下不敢拿上来。

沈默看着她，相比顾云兮的紧张不安，他反倒是格外的冷静，“想吃点什么？”

“不……不用了，我吃过了。”顾云兮答得飞快，顿了顿，她又道，“你不是说要和我谈我爸爸项目上的事情吗？你说吧！”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既然你不想吃，那就陪我吃吧！”沈默倒是从善如流。

顾云兮的眉头皱了皱，“你先和我说了再慢慢吃不好吗？我妈还在酒店等我，我想早点回去，不然她会担心的。”

“我饿着肚子没力气和你说。”

这家伙！！！

“沈默，你怎么不讲道理！”顾云兮有些生气。

沈默无视她的怒火，径自点了几道菜后，这才开口道，“不过是让你陪我吃个饭，我就不讲道理了？顾小姐，你未免也太专治了吧？”

顾云兮无语极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还成她专治了？

正想张嘴反驳，顾云兮又瞥见了他放在左手边的拐杖，硬生生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顿饭嘛！她又不是等不起，干嘛和他这么个残障人士斤斤计较。

于是，顾云兮做了个深呼吸，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沈默吃完。

不一会儿，菜都上来了，沈默优雅的用餐，全程没有和顾云兮再交流什么，顾云兮等得很无聊，便拿出手机翻了翻新闻。

推送的新闻大多都是些奇人异事，比如什么长发第一村，什么最小举重运动员……

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

正郁闷中，突然听见沈默说，“如果我不来找孩子，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他我的存在？”

顾云兮心里一紧，缓缓的放下手机，如果此时孩子的抚养权还在她这边的话，她可能还会有所顾忌，但如今……

“是，我是不打算告诉他！”实话实说吧，心里也不会那么难受。

沈默终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孩子我们的事情？你大可让他恨我，讨厌我，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顾云兮驳道，“是，我是恨你，可那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孩子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沈默反问，“那是我的孩子，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还特地去药店买避孕药！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一点？”

每一问题都是如此的尖锐，毫不留情。

他究竟想她怎样？

顾云兮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够了吗？”

“一辈子都说不够呢？”

“……”真是个疯子！

“你走的那天，我在车站……”

顾云兮只觉得呼吸一紧，周身都是麻痹的痛感。

沈默盯着她，目光深沉，“如果你当时有回头，我想你那天都可能走不了。”

顿了顿，沈默轻笑了一声，就像咽下了一口极苦的酒，“可惜，什么都没有……”

顾云兮的眼睛终究还是红了，被勾起的往事，就像慢性毒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不想听这些，更不想回忆，一点都不想！

她好不容易从那些日日夜夜中走出来，她不想再走回去！

“我说了，我早就不爱你了，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是了，她早就不爱他了……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爱上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