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上来替她穿上外袍,边张罗边说:“说起宰相府,郑相自来了绥城之后便一直住在宫里,虽说他也不是那种会介意的人,可你们一个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之相,又是孤男寡女。终归是不大好,老奴想着,若是宰相府也一直这样空着,不如赏给郑相算了。”
燕玖说:“可是他住在宫里,朕同他商议国事来就方便多了。郑相与朕是君臣亦是朋友,这皇宫又空旷得很,朕是私心将他留在宫中的。”
高公公说:“陛下,你是第一个女帝,这第一次走,就少了前车之鉴,朝堂,乃至天下百姓都盯着呢,少不得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老奴也是……”
“朕知道。”燕玖说:“此事朕会考虑的,暂且搁下吧!”
这还没上朝,就八百里加急送上了第一个密函,是宋时应亲手所写,信上简单几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他在琉都的状况,并未将案情之时道来。燕玖将密函烧掉之后便陷入了深思,想着闻人潋既然知道屠杀难民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为了情报又为何将官姝安插在他身边?
她又问高公公:“今天没有别的情报了吗?”
高公公摇头,说:“缪州那边一直都没有回应。陛下,该不会是班将军……”
燕玖说:“再等等吧。”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想,若是班溪嫁了,其实也是他赵昊煦的人了,赵昊煦那个人很温柔,谦谦君子就应当像他这般,班溪全心全意对他应当也是迟早的是。她最后一点奢望,不过是找到一点关于李霏的消息,若是她这条线断掉了,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她找得到。
也许她得靠自己?
望着桌子上静静安放的那本《周易》,燕玖提着裙子出门。
以前一直觉得被万臣朝拜是一件很拉风的事,就如她登基的那一天,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是让人不得不心生对权力的贪念。可她是个很怂的皇帝,偏偏是那种有多大的权力做要做多大的回报,导致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一个帝王,反而更像是人民的公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纵情高歌,一路走得很畅快。
今日早朝,王衍来了,他的新名字是洛且思。
闻人潋信中说,这原本就是他的名字。
可是他姓洛,不免的又牵扯一些尘封的旧事来。高公公是离她最近的人,看到王衍的时候还愣了愣,附耳说:
“陛下,您看他是不是同洛傅叶还有几分相似?”
他这一说,还真有一点像,尤其是眼睛。可是燕玖在琉都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很不好,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好在趁这个时候捉弄捉弄他,清了清嗓子,说:
“洛且思,虽然几位大臣联手举荐你,可是朕始终看不到你的才学,未免觉得直接委以重任有些草率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为朝廷做过贡献,即便是新官,那也是经过层层筛选进来的。不如你便与郑相辩合,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
洛且思拱手道:“若是草民赢了,陛下会依照先前所言,封草民为相吗?”
“会有这个万一吗?”燕玖低头看郑琴缺,郑琴缺看样子并不排斥这个新政敌,也在一旁和众臣一起笑,他道: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陛下,臣这相位坐没几天呢!”
洛且思说:“这有何难?就如同先前一样,将相位一分为二,一个攘外一个安内。郑相熟悉朝内事物,便为左相。而草民擅长外交,可在与其他三国之事为陛下分忧。”
一开口就是相位,他的胃口还真不小。
燕玖瞪着他说:“洛且思,一个人处于什么位子,是由他的心决定的。你要将相位一分为二,第一个难题就是,你得先说服朕。”
众臣附和纷纷:“是啊,你拿什么说服?”
郑琴缺也往这趟浑水里加了一勺墨水,悠哉着说:“对哦,洛先生!要管外交,要去各国游说可是一门技术活,不如你就先说服陛下?这也好证明你的能力。”
“我给陛下作首诗吧!”朝堂忽然寂静起来,只有洛且思一人在堂中行走,说:“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jiangshan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作者大家都知道,因为敏感字打不出来,这里作引用,特此说明)”
罢了,郑琴缺拍手叫好:“好诗,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