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心里摇头,沈郁这是有多不待见他身边的东西啊!样样都透着嫌弃,摆个桌椅都像是在虐待它们似的。
沈郁带鱼鱼进屋自己的脚步也顿了一下,不太自在地瞥了好几眼鱼鱼,见她什么都没说,自自然然地瘫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跟个老大爷似的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他紧绷着的精神才放松一点。
这屋子他住了两三年了,第一次代入别人的目光去看,就觉得……有点寒碜。
鱼鱼这个自他入住以来唯一的访客不知道主人在担心什么,她倒是无所谓,人家喜欢把自己家弄得雪洞似的,她嘴再欠也不至于拿这个去说什么。
交浅言深,交往大忌。
鱼鱼骨子里还是周总,凡事界限分明得很,有些话能说,比如跟沈郁斗嘴掐架,这不涉及任何利益和现实,她可以随便嘴上放炮,欢实嘴欠得跟她真才十七岁似的。
可有些话绝对不能说不能问,比如沈郁的病,比如他对身边的东西都如此嫌弃,那对他自己本身和自己的生活,得有多厌烦倦怠了无生趣?
鱼鱼这辈子就想舒舒服服懒懒散散地过,可她至少是想取悦自己,但沈郁,鱼鱼只接触了这么一点点,就能感觉出来他对自己的厌恶,一个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生活会是什么样?
不过这些跟鱼鱼无关,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只能自己去负责。
况且人家沈郁过得也不差,少年有为,国外知名大学的高材生,家底丰厚,看看他那个现代化的浴室就足够鱼鱼羡慕到眼红的了。
鱼鱼这边谨守底线,沈郁却一点不见外,他去旁边的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摆在鱼鱼身边毫不客气地挨着她坐下,伸手就去拽她的袖子,要帮她挽起来,“你是不是真傻啊?这大热天的你穿长袖就算了,你还把手盖上!”
鱼鱼把沈郁的衬衫袖子穿出了水袖的效果,抡起来抽他:“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我就愿意这么穿!”
沈郁:“你待会儿敢把我衣服弄上菜汤看我不抽你!”
鱼鱼:“你丧不丧良心!我还没让你给我洗衣服呢!我整成这样怨谁?谁养狗不教的?它都祸害我两回了!”
沈郁:“我也奇怪,你怎么这么招狗?它怎么不扑别人呢?是不是你整天招猫逗狗惹的?”
鱼鱼:“可不是!我就招猫逗你了!”
沈郁:“……嘶!你找抽是不是?”
鱼鱼:“呵!你咬我啊!你最擅长对吧?”
沈郁:……沈郁吵不过就动手,把鱼鱼的脑袋当发泄球,把她一头卷毛揉成了炸毛!
鱼鱼好容易逃离魔爪,贴墙站着气得叫都叫不出来:“你等着!沈郁你等着!”没被你家狗舔秃要被你揉秃了!一家子缺德玩意儿!
沈郁神清气爽:“过来!吃饭!”
鱼鱼:……吃饭这事是从来不能拿来赌气的,鱼鱼坐过去吃饭。
沈郁拿出他仅有的一人份餐具,给鱼鱼盛了一碗百合银耳粥,剩下的他自己拿饭盒吃。
鱼鱼看他不分饺子和小菜,就自己动手,拿个盘子拨出来一份给自己,然后夹起一个饺子整个塞嘴里。
周奶奶包的大饺子比外面卖的蒸饺还大,跟个小包子似的,把鱼鱼的脸撑成个鼓溜溜的小皮球。
沈郁看着鱼鱼有点担心:“你要是吃不下就别吃了,要不你吃颗巧克力吧?”
鱼鱼用眼睛问他:为什么吃不下?
沈郁:“你刚才不是吓着了吗?”
鱼鱼:??吓着了跟吃饭有关系?即使有关系,那也是得多吃点压压惊啊!
鱼鱼嘴巴一鼓一鼓很快就把一个大饺子吃完了,又塞进嘴里一个。
沈郁看得目不转睛,鱼鱼这才明白,沈郁这是觉得她吓着了会影响食欲呢。
鱼鱼鼓着嘴巴嚼得起劲儿,心里好笑。沈大少爷,你们这种从小有人疼的小孩,吓着了才会不吃饭,才会有人拿好吃的来哄。没人疼的,吓着了只能多吃点安慰自己,哪就那么矫情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