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里他很不好相处,仗着皇上和霍太妃宠爱,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亏得头儿认得他,要不然我们几个愣头愣脑、问东问西,把四公子问急了,怕是差事都不保了。”
“我看传闻不能尽兴,四公子不还说我们是‘职责所在’吗?”
“那是头儿认识他,换一个脸生的,四公子还不一定说什么呢。”
“就是,除了我们这样当差的,谁大晚上不睡觉,在城里晃荡?四公稀奇了,睡不着来坐马车转悠。”
“哎,头儿,我听别人说,四公子是龙子,是不是真的?”
那青年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瞎议论什么?不怕差事不保了?”
众人见状,自不敢再问,跟着青年继续巡视。
另一厢,马车里的温宴和岁娘依旧重新坐直了。
车子里地方不大,坐着时还不觉得拥挤,刚刚为了避让,才知地方逼仄。
温宴活动着手腕,轻声问:“刚才那人是谁?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霍以骁微微挑眉,道:“徐其润。”
温宴一怔。
徐其润,惠康伯的二儿子,蒙阴入的京卫指挥使司。
他毕竟是将门出生,和那些挂个虚职的纨绔子弟不同,公务上很是用心。
年纪不大,在指挥使司却也如鱼得水。
前世,温宴再入京城时,惠康伯与世子已经战死,爵位落到了徐其润头上。
可惜好景不长,一次皇城夜宴,他救驾时伤及腹部,英年早逝。
当时温宴也在场,听过徐其润说话。
刚才马车外,徐其润的声音比后来年轻不少,因而温宴听着耳熟,却一时半会儿间,没有想起来对方身份。
霍以骁见温宴若有所思,紧紧抿了抿唇。
小狐狸的目标之中,果真是有惠康伯府的。
先前无端端向暄仔打听与惠康伯世子的交情,现在又觉得徐其润的声音耳熟。
徐其润这几年,不是在军中,就是在城中守备,偶有几次进宫,也是在前朝,与后宫、与成安根本没有任何往来,温宴从哪里来的耳熟?
奇了怪了!
见温宴还是一副思忖模样,霍以骁的手指轻轻点着胳膊,道:“温宴。”
温宴回神,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问:“遇上他们之前,骁爷唤我是为着什么事儿?”
霍以骁的手指一顿。
他那时候想问,外头黑漆漆的,温宴到底看出了什么花。
现在,那问题不重要了。
他直直看着温宴,沉声道:“你惦记着惠康伯府和方启川。”
温宴眨了眨眼睛。
这可真是个误会。
她只是悄悄质疑霍以暄病故前曾与并没有多少交情的徐、方两家公子饮酒,但她从未把平西侯府和自家的仇算在他们两家头上。
不过是不好解释罢了。
“其实……”温宴正斟酌着要如何说明,就被霍以骁打断了。
霍以骁问她:“毕之安的外甥女姓方名娆,你知道她是方启川什么人吗?你和方家不对付,却想帮他们把仇羡抓了,何必?以德报怨?”
这四个字说完,霍以骁自己都笑了。
小狐狸从头到脚,明晃晃的,跟这四个字就一点儿都搭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