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舒服的方法。
可以不用选他做她的监护人,可以不用舟车劳顿几十个小时,可以不用掉到鱼塘里,可以不用这个就快要烧焦掉的小电吹风。
因为孤独,因为想要找个伴,还是其他的……
阿蛮没回答,她把头转了个方向,把另外一边没吹到的湿头发对着简南手里的电吹风。
简南煎熬着,继续老老实实的给她吹头发。
“你在合同里面写什么了?”头发半干,阿蛮像只小猫一样甩了甩头,终于说话了。
简南关掉电吹风。
“我把我目前所有的资产都转给了你,并且我接下来五十年内的所有投资、工作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也一并都转给你。”反正都是要谈的事,简南并没有隐瞒。
阿蛮:“……”
难怪他那天折腾了那么久,难怪她隐隐约约的觉得简南让她签了无数个字。
难怪普鲁斯鳄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就为了卫生所里那一刻?那一刻那么贵?”阿蛮皱起了眉。
简南愣住。
“我知道你的做事风格,那一刻对你来说很珍贵,你肯定会想要留住,以物易物是你最喜欢的,所以肯定会花钱买。”阿蛮挥挥手,站起身,“你把合同放哪了?”
“我的行李箱,黑色的那个,在上层的隔袋里。”简南跟着出来,脸上还是木呆呆的,“没有密码。”
阿蛮,知道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口干舌燥。
“其实我也觉得那一刻挺珍贵的。”阿蛮埋头找他的合同,“但是你这个……”
合同塞得很好,她翻开直接翻到表粗的那几页,潦草的算了下总额。
“哇。”她感叹,“你好穷。”
简南:“…………”
“你真的败家啊……”阿蛮继续翻看他打印出来的附录,里面是他这五年的收入支出。
“……内裤那么贵?!”阿蛮咋咋呼呼。
简南快走两步,伸手遮住了交易明细。
莫名其妙的,他脸红了。
阿蛮合上合同袋。
“再做一份吧。”她说,“再做份我的。”
“我没你那么疯。”她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小金库,“百分之七十,包括之后各种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简南:“……什么?”
他心跳的都快要跳出喉咙,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心脏是不会跳出喉咙的,但是他还是非常用力的摁住了脖子。
“买那一刻。”阿蛮骄傲的把自己的小金库余额亮了出来。
……
她确实,可以帅哥月抛到好久……
她确实,可以让她的亲生父母为了她反目成仇……
“并不是只有你觉得那一刻珍贵,想要记住一辈子。”阿蛮笑看了他一眼。
“你买得起的,我也买得起。”她洋洋自得。
“何况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想把那一刻赋予价值。”她非常难得的,用了优美的书面语,“数目不重要,重要的是价值。”
他倾尽所有。
她觉得值得。
“普鲁斯鳄很会理财么?”她又一次非常快速的把前面的感动画上句号,问了一个毫不浪漫的问题。
“把这些钱都凑起来做个基金吧。”她算了算,觉得可行。
“你的败家估计改不了了,我也有自己想要有的固定支出,切市那边的地下拳击馆,还有一些和保护女孩子有关的捐赠。”
“这个村里有二丫这样年纪大小的女孩子,对我的身手也挺感兴趣的,我想等你专心治鱼的时候,抽空也能教教她们。”
“到时候可能就得买个拳击台买点装备什么的。”
“我们两个还挺需要一个能理财的家伙帮忙的。”阿蛮仰着头。
都是败家子,一个敢花七位数买器材,一个敢把一年收入捐给民间组织。
把那一刻换成这样的长期支出,她觉得挺好。
“好不好?”她问他。
坐在他的行李箱旁边,盘着腿,头发半湿,仰着脸。
简南缓缓的蹲下,缓缓的抱住她,慢慢的用力,抱紧,密不可分。
“感动啦?”阿蛮在他怀里笑嘻嘻。
“我还想买这一刻。”他闷头闷脑的。
他以为,正式交心应该是最美好的,所以他倾其所有。
普鲁斯鳄不理解,正常人都不会理解,可是阿蛮连想都没想就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她觉得值得。
“你没钱啦。”阿蛮拍拍他的头。
“所以要量力而行。”她教育他。
“阿蛮。”简南抓住了阿蛮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是个很危险的人。”
“我可能会做很危险的事,谢教授这样防着我,吴医生每个月都用最严格的标准给我做心理评估,都是有原因的。”
“反社会最可怕的不是高智商,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拿起一块砖砸破一个人的脑袋,因为他并不会觉得那是一件坏事。”
“到了我这里,我有可能会放出像蛙壶菌这样的病毒,甚至可能是超级病毒,我有这个能力,只是现在没有这样的动机。”
“所以如果你决定不要我了。”他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她,“就毁了我。”
“让我失去行为能力,让我再也没有办法做坏事。”
阿蛮是他遇到的最美好的东西,是他可能开始爱这个世界的唯一原因。
如果阿蛮不要他了,他不希望阿蛮变成他毁灭世界的借口。
“好。”奇奇怪怪的阿蛮,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个奇奇怪怪的要求。
“好!”她还应了两次。
简南在眼眶红了之前,又一次抱紧了阿蛮。
“又感动啦?”小小的阿蛮调侃他。
“嗯。”简南吸吸鼻子。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美最美的情话。
可惜,他没钱买了。
真的要量力而行,因为他从这一刻开始,并不知道以后生命中的每一刻,都会有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