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人禀报,二皇子殿下求见。
永泰帝愣了愣,“老二怎么这个时候进宫?”
陶皇后摇头,她也不知。
她不动声色扫了眼孙邦年。
孙邦年低眉顺眼,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内心却如释重负,偷偷松了一口气。
陶皇后早就怀疑,大儿子在兴庆宫有消息来源。
今儿,似乎证实了她地猜测。
只是,她有点不敢相信,孙邦年会给大儿子送消息,应该不会吧。
大儿子拿什么说服孙邦年?
钱,孙邦年不缺。
权,大儿子自个都没权利,又有什么资格收买人。
因此,陶皇后对于自己地猜测,也是半信半疑。
永泰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亲儿子,他吩咐宫人,“叫他回去!大冷天,不在府中养身体,干什么到处乱跑。”
宫人很是为难,“启禀陛下,二二皇子殿下说说说……”
“说什么?”
“二殿下说如果陛下不肯见他,他就不离开,一直到陛下肯见他为止。”
“荒唐!”
永泰帝大怒。
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有蹭蹭蹭往上冒。
陶皇后轻咳一声,替亲儿子说话,“老二不是个胡闹的人,他这个时候求见陛下,定有要事。陛下不如就听听他说些什么。他要是胡说八道,陛下再命人将他赶出宫去也不迟。”
永泰帝卖陶皇后一个面子,“宣老二觐见!”
少府家令同宗正卿趁机告辞。
永泰帝不忘叮嘱二位大人,“爱卿暂且忍耐,切莫同朝臣起冲突,中了圈套。”
“微臣谨记陛下教诲。”
……
二皇子萧成文由宫人领着,前往寝宫。
半路上,同少府家令,宗正卿二位大人错身而过。
他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等双方离得远了,宗正卿同少府家令唠叨,“二殿下是一如既往的孤傲,不近人情。”
少府家令捋着胡须,说道:“他不当差,没有官职在身,也不用担责任。安安静静在府中养身体,不和任何人发生利益牵扯。自然不用礼贤下士,也用不着讨好谁。”
“就是太过孤傲,不讨人喜欢。”
“二殿下活得自在,他无需讨好任何人,也不稀罕我等的喜欢。”
“说的也是!”
萧成文从不在意旁人的议论。
他走进寝宫,先是扫了眼陶皇后以及孙邦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然后,他才上前躬身行礼。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身体安康。”
“免礼!你身子骨不好,坐下说话吧!”
当即有宫人端来一张小圆凳。
萧成文微微躬身,在小圆凳上坐下。
永泰帝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三九寒天,你不顾身体,选择这个时候进宫求见朕,所为何事?”
萧成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儿臣来的时候,在兴庆宫宫门外,看到大量朝臣聚集。凡是说得上名字的朝臣,几乎都在宫外候着,等着面圣。父皇却迟迟不肯见他们,儿臣有些担忧。”
永泰帝脸色一沉,“朝堂上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你退下!”
“儿臣还有话说。”
“说!”
萧成文慷慨陈词,“儿臣进宫之前,听到很多皇室宗亲在议论,认定昨晚之事是世家官员在报复,手段凶残,此仇必报。姑且先不论此事是不是世家官员的报复。儿臣只是担心,若是争斗加剧,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发生。
天下烽烟四起,这个时候京城决不能乱。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平息天下烽烟,儿臣以为这次的事情无论是不是世家官员所为,父皇都该心平气和同世家官员谈一谈,缓解矛盾。
总之,首要是要稳住京城的局面,不能让京城生乱。京城稳,朝堂稳。朝堂稳,人心稳。人心稳,大魏江山就稳如泰山。区区反贼,绝对不可能撼动江山社稷。”
永泰帝眯起眼睛,目光不善,“你是在教导朕该怎么做?还是在指责朕,这一切都是朕的过错?”
之前,在少府家令以及宗正卿的面前,皇帝痛快认错,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态度之诚恳世所罕见。
此刻,他却一脸怒容。
他可以主动在皇室宗亲面前承认错误,但绝不允许亲儿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错了!
这是帝王的尊严和脸面,岂容亲儿子叽叽歪歪。
萧成文微微躬身,“父皇误会了!儿臣只是心忧国事,希望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为父皇分忧,为朝廷分忧。早日化解矛盾,早日平息京城动乱,便能早日安定人心。眼看就将到永泰十五年,很大可能是个风调雨顺的年月。然而,春耕还需要赈灾,百姓需要种子,需要粮食支撑到夏收。粮食从哪里来,只能指望世家支援。儿臣恳请父皇,请从大局出发……”
永泰帝厉声打断萧成文的话,“闭嘴!滚回去养你的身体,军国大事轮不到你来操心。你都没上过一天朝,你哪有资格替朕分忧。朕当你胡言乱语,不治你的罪,你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