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声,嬉闹声,直传到夏侯家的新房里来。
纪玉婵枯坐在新房大红的床褥上,两只手快把那一方帕子给绞烂了。
“那边很热闹?”
丫鬟看了她一眼,一声不敢吭。
这还用问吗?隔着这么远都听见了……
“她的嫁妆多吗?”
纪玉婵挺直脊背,板着脸,仍在期盼着她最后的一张底牌。
她似乎已经输了,但只要这最后一张底牌掀开,她就能够反败为胜似得。
丫鬟怯怯抬头,“婢子、婢子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会去问吗?!”纪玉婵厉喝一声。
丫鬟忙不迭的退走了。
安静的新房里,只剩下纪玉婵一个人,她独守着大红喜庆的屋子,却忽然心酸的想落泪。
“不,我不会输!她不过是个小民!她是山匪!是女子中最粗鄙的!”
可门外头,却忽然传来丫鬟彼此的说话声。
“不知道是三百抬,还是三百五十抬……数晕了都!如今还没全然抬进楚王府呢!”
“百姓们都在数,还说这嫁妆要数到夜里,才能全然抬进王府里去了!”
“送聘礼的人不多,可送的多呀,且一个个都是有来头的!连夏侯家的小公子都专门去送聘礼,叫百姓们好一阵子的议论呢!”
纪玉婵凝神细听,猛地抬起头来。
她豁然起身,踉跄向外走去,“不!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比我风光?同一日出嫁,她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纪玉婵噗嗵倒在了地上。
丫鬟惊得赶紧推门进来,“小姐!小姐?”
新婚当日,被嫉妒愤恨气晕的新娘子……纪玉婵大约也是头一个吧?
楚王府此时热闹非凡,但新房里却是安静。
虽说萧煜宗今日一再露了笑脸,可仍旧没有人敢来闹他的洞房。
众宾客都在外头等着,能敬他一杯喜酒,叫他知道他们今日也是来捧场了的,就已经足够了。
“王爷快去吧,宾客们还在等着呢。”严绯瑶的盖头已经被他亲手掀了起来。
不知是被大红的嫁衣映衬的,还是她今日格外的美艳。
一张白皙的小脸儿红的醉人。
萧煜宗哪儿舍得离开她,去外头喝酒?
他恨不得就这么看着她,一眼也不眨,“美。”
严绯瑶立时低头,脸红的更甚。
“害羞?”他问。
严绯瑶抬手要捶他,却被他一下子攥住了拳头,拉进怀里。
他立时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嗅着她发丝、身上的芳香气,他不由心猿意马,呼吸都急促起来。
“王爷,该出去敬酒了。”沈然壮着胆子,在新房外头轻呼了一声。
萧煜宗身形微微一僵,严绯瑶立即伸手推他。
萧煜宗却紧揽她在怀,低头嗅着她身上青涩又诱人的味道。
她在他怀中挣动,一个不慎,她光洁的额头蹭过他的唇瓣……
犹如燎原的星火,瞬间在他心底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