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先不去了,我......想跟她说说话。”
老两口也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带着一帮亲戚下了山,去专门的烧纸处给她烧点路上带的纸钱。
此刻,这里只剩下了蒋文姝和陆泽,除了雨声,一切的喧嚣都戛然而止,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陆泽走到墓碑前蹲下,碑是黑色的主体,上面刻着金色的字,“爱女,蒋氏文姝之墓”,陆泽盯着配上的照片看了好久,伸手用手背擦了擦照片。
照片里的她是黑发,还挺长的,到了胸口,笑起来又两个浅浅的酒窝,比起酒红色的卷发,这样的她显得文静了许多。
“陆先生?”
听见有人叫他,陆泽一转头,却发现已经有段日子没见的林悦竹,抱着一束白菊花,打着雨伞站在左侧。
“林医生?你是.......”
林悦竹走到墓前,看了一眼墓碑,叹了口气,把花束放在碑前,整理了一下西装,轻轻鞠了三躬。
“蒋小姐她.......也是我的病人,我对她的治疗,要比您还要早一些,出于职业操守,未经过蒋小姐的同意,我不能向您透露有关于她的病情,对此.......我非常抱歉。”
陆泽愣了一下,他不是医生陆泽,他不懂心理,而且蒋文姝在他面前一直保持开心的样子,所以他确实没有看出来蒋文姝在心理上有什么问题。
精神疾病不会直接导致人死亡,但患有精神病人却是高几率死亡人群,林悦竹已经习惯了参加他病患的葬礼,只是对蒋文姝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美丽生命逝去,仍感到万分可惜,看了一眼陆泽,既然蒋文姝已经离世,那么告诉陆泽也无妨。
“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病因来自于她对这件事情的恐惧,以及无休止的工作,她厌恶这种生活,却仍然每天过着这种生活,并且那件事情就像一条高危警戒线,在不断的给予她压力,其实蒋小姐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但人的承受能力就这么高,不可能无止境的背负着东西,等到脑中的那根弦绷紧,断掉,发生这一切也只是自然而然,所以陆先生你也不用过于自责。”
“你觉得.......这种安慰在这个场合,合适吗?”
“抑郁症是什么,陆先生你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吗?假如你的快乐值是十,但你未必每天都会把快乐值稳定在十,因为这种,或者那种的事情,你的快乐值只有六、七,是很正常的,但抑郁症患者的快乐值.......是零,他们感受不到快乐,听一万个笑话也不会让快乐值提升到一,可蒋小姐的职业注定她就算感觉不到快乐,也得强行露出笑脸,带着微笑迎接每一次行程,这种假笑保持了好几年,你觉得她不会痛苦吗?”
林悦竹转身,朝着山下望去,这个位置很高,等到晴天的时候,不会被其他的墓碑遮挡住阳光,并且直对着一条河,先生都说这里是特别好的位置,观察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看着陆泽。
“这种痛苦是普通人很难理解的,所以死亡对蒋小姐来说或许不是终结,而是一种解脱,我现在这么安慰陆先生您,也只是为了,下回我参加的葬礼不是你的,你可以愤怒,对我不满,但我希望你,不,我所有的病人都没有病,世界上没有精神疾病,你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我失业都可以,我先离开了,挑个时间,我再对你的病情进行检查,保重。”
林悦竹退后一步,再次对蒋文姝鞠个躬,然后转身离开,把陆泽扔在原地,缓缓朝山下走去。
一直走到墓园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山顶,他掏出手机,打通了电话。
“沈女士,我刚见到了陆先生,不要过于担心,陆先生的精神状态还算平稳,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还是建议带陆先生到我的工作室去,嗯好,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