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栋点点头,说道:“对,你的身上有王家栋的烙印,有樊文良的的烙印,甚至还有江帆的烙印,这三个烙印哪个都不是钟鸣义喜欢的,同样的错误,别人犯了没事,你兴许就有事。这一点,你那朋友,做的就不错。”
彭长宜知道部长说的是江帆。
“有的时候,越是在动荡中,越要保护好自己,从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在上朝得宠了,就不要指望在这朝也得宠,有几个人能做达到冯道的境界?做到几朝不倒?没有。所以,只要把这些看明白,你就心里平衡了,坦然了,想比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来讲,自己终究曾经风光过。人,最难做的就是满足,只有满足了,才不会有那么多的欲望。任小亮在这次学习整顿中出了风头,你记住,千万不要嫉妒,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少出现失误,有的时候,这项工作宁愿不做,也别把步子迈张,隐忍,但不失优雅,谦让,但不失原则,能听懂吗小子。”
彭长宜笑了,说:“懂,不过您的话说到我心坎上了,最近看他春风得意虚头八脑的样子的确不舒服,听了您的话我就释然了。您总是能在我最需要点拨的时候点拨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彭长宜由衷的说道。
王家栋停了停又说:“肉麻的话省了吧。我知道,北城的工作,是全市的标杆,说白了,北城的工作就是政府的工作,我想说的是,目前工作都暂且放一放,缓一缓。小子,记住我的话,干的越多,失误也就越多,在政治生态好的时候,多点失误没事,在政治生态不好的时候,一定要收敛锋芒,藏锋收器,永远都是智者的首选。干不动的事,可不能硬来了。跟任小亮要搞好合作,别意气用事,该妥协就妥协。按说,这些东西我都不该教你,但是没办法,保存实力,别让人家抓了典型。”
彭长宜点点头。最近,无论是打电话还是见面,王家栋都是这样不厌其烦的叮嘱,这一点他很感激。
是啊,官场上,不只是进取和出击,更多的是周旋和妥协,没有周旋和妥协,就构不成千百年来全部的政治生活和政治技巧,也造就不了全部历史生活的光怪陆离。
虽然官场如战场,升沉迁徙都是难以捉摸,作为帝王手下的人臣,一般都有一种“朝承恩、暮赐死”的恐惧,但是,在中国古代历朝中,都有这样一种人物,他们对面是仕途险恶,任凭宫廷争斗甚至内忧外患改朝换代,都不忧不虑,稳扎稳打,即为各种势力所接纳,而且还能不断升迁,这就是典型的官场“不倒翁。”
这类不倒翁中,很少有精明强干的济世之才,世界常有这样的事,干事多的失误就多,不干事的人,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失误或者错误。在官场上,如果真能看都了这一点,把为人处世的智慧,掩盖在痴呆木讷的外表之下,他就已经明白了人生三昧了。
王家栋见他不说话,就说:“我刚才提到了冯道,知道这个人吧?”
彭长宜点点头。
王家栋说:“我现在在研究这个人。很有启发啊,原来觉得他没有节气,现在一看不是那么回事,这个人非常了不起,有时间你好好研究研究他,会让你受益匪浅的。”
冯道,五十年的仕途生涯中,历经四朝八姓十个皇帝,是历史上著名的不倒翁。他为官处事最大的特点就是见风使舵、投其所好、装傻充愣、不急不躁,他是聪明透顶且有着大智慧的人物,遇事少说话,不轻易发表自己的主张,尽量逢迎别人,但是,心中的主意却其坚如铁,历久不变,做事目的性极强,每走一步都朝着一个固定的目标,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是他的原则。所以,他尽管也不时受到谗言的攻击,但在宦海中几经沉浮,却能位至宰辅,死后获得“文忠”的美谥。
王家栋继续说道:“古今中外的政治,总是非常现实的,政治圈中的是非纷争也总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说太平时代,这个人能够在政治风浪中屹立不摇,倒还不足为奇。但是,在那么一个大变乱的八十余年的时间里,他能始终不倒,这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第一,可以肯定,此人至少不贪污,使人家无法攻击他;另外不贪色,而且其他的品格行为方面,也一定是炉火纯青,以致政敌对他无懈可击。”
王家栋见彭长宜不说话,就说道:“小子,半天没说话了,是不是走神了?”
彭长宜一愣,说道:“没有,我在听。”
王家栋说:“我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别到时吃亏埋怨我没告诉你。”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在消化,哪有时间说话。”
“呵呵”王家栋笑了,说道:“好了,不说了,见面就说这个,你总会有烦的时候,说,找我干么来了?”
彭长宜的确在认真听他说话,还真忘了自己干嘛来了,怔了怔才说:“听您讲冯道来了。”
“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