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跟田冲说:“你喝的不多,今天没发挥出来。”
田冲说:“怎么发挥?你没瞧工业局那帮人跟彭书记干上了,别人想解围都解不了,连朱书记都没辙。”
彭长宜想起来了,工业局那个副局长年岁比他大很多,喜欢拍老腔,说话嗓门高,也是从东北林区过来的,俗称“木头人”,比任小亮早几年到的亢州。彭长宜年岁小,而且第一天上任,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了彭长宜,没少灌彭长宜的酒。黄金和张学松是给彭长宜夸官来的,本应该也要多敬他几杯酒,看到这架势就不好让彭长宜喝了。
田冲说:“不过你这酒量我是真见识了。”
“刘书记和田部长的酒量都在我之上,我现在是强打精神,谁难受谁知道。”彭长宜故意呲牙咧嘴地说道。
刘忠说:“长宜,以后咱们弟兄私下别称呼官职,那样显着远,我们都不跟你叫书记,你也就别高抬我们了。”
一句话,刘忠就表明了两个人的立场。毫无疑问,这两个人是盟友。彭长宜心领神会,在这之前,他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班子内部的情况。
任小亮和两个办公室主任走的比较近,而刘忠和田冲还有一个宣委平时总好扎堆,他们对任小亮多有微词,认为这个人太虚,喜欢耍一些小手腕小聪明,经常把去世的张主任忽悠的找不着北,只有朱国庆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个人倾向。
尽管和任小亮没什么交集,但彭长宜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油头粉面的人,他对任小亮的看法和大家一样。今天,刘忠和田冲明确表达出靠拢之意,彭长宜心里当然有一些窃喜。
作为北城名副其实的三把手,他可不想使自己成为孤家寡人,身边应该有比较知近的人帮衬,何况,眼前这两个人还是党委委员,既然他们主动示好,他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于是赶紧说道:“两位老兄都比我年岁大,又在北城工作多年,北城的一切情况都装在你们心里,以后在工作中还望老兄们多多提醒,多多帮助,长宜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你就别客气了,以后我们还需要你提携呢?”田冲说道。
“那我也表个态,以后两位老兄有用得着长宜的地方,尽管吩咐。”彭长宜说道。
“我们对你有所了解,姚斌和我是表兄弟,寇京海和田部长是战友,他们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说你人实在,磊落,不虚伪。”刘忠说道。
“是什么人从喝酒中就能评出来。有的人喝酒只跟当官的和自己用得着的人喝,我今天看长宜就不是这样,非常实在。”田冲说道。
“那是,酒品代表人品。”刘忠说道。
彭长宜笑了,心想这可能就是乡一级的官场生态,远不像县级那样不露声色,许多人都毫不隐瞒自己的政治倾向,好恶都在明处。
彭长宜还在党校学习时,姚斌听说他要到北城任职,就跟他说过:“到了乡里面,你就会发现,有许多事用不着费心琢磨,都摆在明处,谁跟谁的关系一目了然。
但是,如果你一味相信明面东西的话,有的时候就又会被暗处的冷箭所伤。眼前的这两个人,彭长宜很容易就知道了他们的倾向,他心里有些轻松。
头上任的时候还在费心琢磨这几个班子成员的脾气秉性,研究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现在看来显然不用,一切都摆在了明处。
刘忠和田冲走了以后,姚静给彭长宜打来了一个电话,礼貌的向他表示祝贺,并说自己妹妹在那里上班,请他多关照等客气话。
放下电话后,彭长宜感到姚静比从前市侩了许多,从前她可是许多男教师眼中的冷美人,就是彭长宜自己也是对姚静心存好感的,如果不是父亲当初的一句话,他极有可能和姚静生活在一起了,那样的话也就没有后来的沈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