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声答应当真跟着那人去了营帐搬酒去!方楚慕蓦地想,这年头当个火头兵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至少这借酒浇愁,不用劳烦自己特意跑一趟去那酒家买酒去!
营帐里果真堆了不少的酒坛子,一进门便闻得一阵的酒香扑鼻,他走过去方伸手直接搬了一摊子酒,袍子一抖,直接席地而坐的靠在角落里喝起来,那人笑着跟过去,却没有拿酒,而是放了手里的食盘,抓了两个馒头大快朵颐的啃起来。
边吃边笑呵呵的搭茬道:“我叫李大同!兄弟还没不知道你叫什么?”那人嘴里含着一大口的馒头,边说话,边伸手去拿搁在手边的一碗菜叶!
方楚慕伸手排开封泥,开口无意识的接口道:“方楚慕!”只是他话音一落,眼前的人突地脸色大变的连连呸了好几口,嘴里吃的馒头和菜叶吐了一地。
方楚慕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突地看到他满嘴的泥沙,不自觉的失笑起来。
那人连连呸了好几口,突地嫌恶的咒骂道:“他娘的!这菜谁做的,全是泥,这叫老子怎么吃!这东西、、、”他突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地一下子跳到方楚慕的跟前道。
“喂!兄弟!离将军莫不是也吃了这鬼东西了吧?”那人一脸紧张的巴巴将他望着。
方楚慕适才想起那些菜和馒头是自己做了手脚要端给离尘寰吃的,只是此番因自己一时失了态,竟是忘了这一茬,这般一想,那离尘寰竟是这般的逃过一劫,误打误撞的这些个东西尽然全让眼前的人给代受了!
这般一想,他蓦地有些惭愧,想来这人好心来劝慰自己一番,还好意领着自己来喝酒,此番不想竟是不小心将人给暗算了!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人一听,脸上立马吁了口气的笑起来,脸上满是欣慰至极的神色,他伸手拍了拍方楚慕的肩膀,脸上满是感激的笑意道:“兄弟!谢了!这要是拿给将军吃那还了得!只怕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扔下去了!你方才是不是知道这东西不能吃,所以又将东西给拿回来了!对了!你此番将东西拿回来,那离将军此刻不就饿着肚子吗?现在三军虽在休整,可是却也有许多事等着将军处理呢?饿着肚子怎么行!而今梁国粮草不济,又被我们困在城中,若是他们誓死不降,十日之后我们便会攻城,这要吃饱了,养好了精神,那样才能带着我们上场杀敌,将那梁国一举拿下啊!兄弟!你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语音一落,那人已毫不犹豫的站起身疾步往帐外走去,方楚慕无奈的笑笑,自然也没出声阻拦,况且这人在此处,确实是呱燥了些,而今人一走开,反倒耳边亲近了不少,只是他那一席话,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声谢对的是他,被骂不长眼的却还是他!
方楚慕捧着酒坛,轻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清冽的酒香扑鼻,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
他不自觉的呛咳了一声,胃里顿时火烧火燎的窜上一股子火辣辣的暖意,连带着心口都烧起来,难怪世人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只要喝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那你便什么也不想了。
可是为什么他那一口酒灌下去,脑子反倒越发清醒起来,想起遇见柳净芜的种种,从初始到现在,一颦一笑都像是刀刻一般,刻在他的心口上,落在眼里,挥之不去!
他又猛地灌了几大口,突地伸手拍了拍酒坛子,脸上露出悲戚且失落的神情,开口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我方楚慕今生从不曾羡慕和嫉妒过谁,而今怎地那般嫉妒那个离尘寰!你说那人哪里好了?为何她却只喜欢他,却不喜欢我呢?论才貌,我哪里会输他一个冷脸怪胎的离尘寰,若是论深情,那离尘寰若是对她有一分好,我便百倍对她,他若爱她一分,那我亦便千倍对她!只要她喜欢的是我,即便是拿我的所有来换,那我也是愿意的!呵、、、、老天爷!你瞎眼了吧!怎地就忍心就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他怅然若失的说完,抬手猛地抬高酒坛子,不管不顾猛地仰头灌了下去!清冽的辛辣的酒落在嘴里,方楚慕徒然觉得竟是满嘴的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