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痛比她被幽禁十年,受尽各种酷刑,生不如死还要痛。
“孩子,娘对不起你。”女子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被绑着手脚,行动不便,被钉子穿过的蝴蝶骨让她双手早已无力,除了绝望的呜咽声,她什么都做不了。
在女子哭泣之时,幽暗的地牢传来厚重的开门声。
随后,油灯的昏黄光亮渐渐靠近。
女子停下哭泣,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看向灯光处。
会来这里的,除了那个贱人,再也没有别人了。
很快,穿着锦服的李芬雅一派雍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芬雅手中提着油灯,她将油灯挂在铁栅栏外,这才看向牢中的女子。
“哟?姐姐这是哭过了?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李芬雅看到女子脸上的泪痕,丝毫不在意她怨恨的目光,捂着嘴一副吃惊的模样。
“李芬雅,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牢中的女子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朝着她扑过来。
然而可惜的是,她手脚被铁链绑着,本就限制了行动,而她蝴蝶骨被废,更是让她无力做出太剧烈的举动。
因为随着她任何一个动作,穿透她蝴蝶骨的钢钉便会更深一分,让她疼得撕心裂肺。
往日里,她都是不挣扎也不动的,因为挣扎也不会对她的处境有任何的改变,反而会让她更痛,吃尽苦头,她又不傻,何必呢?
然而今日她却忍不住了。
因为她梦到了她的孩儿,她的孩儿在吃苦!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你这个贱人。你折磨我还不够,你还不愿意放过他是不是?”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做姐妹,才会救你性命,引狼入室!李芬雅,你这样对你自己的救命恩人,你也不怕遭天谴,被天打雷劈。”女子愤怒的叫骂着。
以往她都是不屑理李芬雅的,她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何必浪费那个力气呢?可是今日或许是因为母子连心,她竟然梦到了自己的孩子,还梦到他说他过得很不好,被李芬雅欺负着,这让她如何能够再忍气吞声?
李芬雅被骂,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模样,瞪大眼睛道:“姐姐你怎么像个疯狗似的乱咬人呢?啧啧,如果让旁人知道,当初风光无限的大将军之女,巾帼不让须眉的孙瑞瑛如今竟是这般疯子姿态,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没错,眼前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邵南初失踪多年的母亲,孙瑞瑛。
她当年并不是与人私奔了,也没有死,而是被李芬雅,邵南初的继母,孙瑞瑛嫡亲的表妹给囚禁了,就囚禁在恭亲王府,她房中挖出来的地下室中!
邵南初多年寻母却无所获,殊不知他的母亲从未离开,一直被关在他近在咫尺的地牢之中,受尽苦难,暗无天日。
“姐姐我说你也别费劲了,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的话,你当初就不会救我了。你救了我,只能说明你够眼瞎,你看,我现在睡着你的男人,占着你的名分,你儿子也得受我管制,拥有了所有属于你的一切,多好。”李芬雅娇笑着说。
明明已经年近四十的人了,可是保养得极好的她娇笑起来却和二十多岁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那娇艳的模样,宛如开得最艳丽的食人花,美丽却也危险。
“毒妇。”孙瑞瑛狠狠的骂了一句。
李芬雅也不在意,打开铁栅栏的门,走到孙瑞瑛的面前,蹲下身子,伸手落在孙瑞瑛蝴蝶骨上的铁钉之上。
她用力一按,铁钉被按进去几寸,巨大的痛处让孙瑞瑛翻了个白眼,险些就这么晕过去。
然而她死死的咬牙承受着痛处,就是不肯晕过去。
李芬雅也不在意,慢条斯理的用修剪得很是漂亮的指甲划过孙瑞瑛的伤口。
“姐姐,你说咱们是表亲,为何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呢!”李芬雅轻声叹息着,似在喃喃自语:“你家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府,而我家却是一个落魄世家,很快便要被上流圈子除名。你那么高高在上,偏偏故作姿态的要保护我,照顾我,要和我做好姐妹,你说你怎么那么坏呢?”
“你想用我的落魄来衬托你的优越,我就满足你啊,瞧瞧那些年,我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做绿叶做得多称职啊。”李芬雅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一般。
孙瑞瑛被囚禁十年,受尽苦痛和折磨,却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
所以也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说话。
她倒是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理,能让李芬雅这般忘恩负义的对她,对她这个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