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凡焦急地看一眼楚悠颖,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泰安公主让人带着桌上的茶盏,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向东华寺的厢房赶去。
东华寺的住持名叫慧远,是一个白须老人,他听说泰安公主驾到,同行的女伴还有一个被下了泻药,只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赶忙带上寺里德高望重的几个大和尚,匆匆忙忙到厢房给公主见礼。
泰安公主端坐高堂,面色从容的让他们起身,脸上并看不出喜怒。过了一会儿,刚刚往亭子里送水的那个小和尚也被抓来了。
那个小和尚大约有十二三岁,见到这阵仗早就哭得涕泗横流。他颤巍巍跪在堂前,等着泰安公主的拷问。
泰安公主看见他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将声音放缓了道:“小和尚,本宫来问你,是谁让你往亭子里送茶水的?”
小和尚哭得泪眼朦胧,眼睛在厢房看一圈,指着垂头站在墙角的谷凡道:“她!”
谷凡惊恐抬头,看到满屋子人都在看她,赶忙跪下来道:“公主明鉴,是奴婢让他送的茶水不假,可是奴婢并没有让他下药啊!”
泰安公主就道:“小和尚,茶水里面的泻药是你下的吗?”
小和尚早就了解了案情,听到泰安公主这样问,他赶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在里面下过药!”
谷凡指着他恶狠狠道:“你还敢狡辩?公主,像他这等低贱的人不用大刑定不肯招,请公主一定要给我们家小姐做主!”
不得不说,谷凡是个聪明人。
刚开始,她死命拦着不让泰安公主彻查,现在泰安既然已经找人来问话,她心里知道,如果继续阻拦,只会让公主怀疑到她头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脏水都往这个小和尚身上泼。
慧远方丈听说要对自己的弟子用刑,心里十分不忍,赶忙唱了一句佛号站出来:“阿弥陀佛,公主,一切是贫僧约束不严之过,若要用刑,请让老和尚代领!”
卫子澜就赶忙笑道:“师傅严重了。公主是最宽和不过的性子,怎么会做出严刑拷打的事?请师傅放心!”
慧远看一眼泰安公主和夏采薇,又唱了一句佛号,就退了下去。
楚悠颖喝了开水,也服了药,情况已经好转,她就扶着谷雨的手慢慢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不能让公主彻查,否则,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会暴露。
楚悠颖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开口求情道:“公主,请恕臣女的丫鬟大胆,她也是担心臣女的身体,才会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严刑拷打的话。臣女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所以,臣女恳请公主,还是不要彻查了。”
泰安公主还没有说话,跟在慧远身边的一个大和尚忽然“阿弥陀佛”唱了一句佛号,众人抬眼去看他,他手里拿着念珠,神色平静道:“公主,贫僧慧通有些见闻,不知方不方便说与公主知道?”
泰安公主一抬手,道:“大师请说!”
慧通大和尚就道:“贫僧去茶水房检视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女子鬼鬼祟祟在查房外徘徊,后来,觉一从茶水房出来,那女子就溜了进去,贫僧想去查看,不曾想那女子很快又溜出来。
那女子出来后,觉一就返回水房端了一个大托盘往红雪园去了。贫僧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女子多半是用什么东西引觉一出门,然后趁机在茶盏里下毒。”觉一就是往亭子里送茶水的小和尚。
觉一道:“我当时刚刚将茶水倒好,正要往红雪园送,忽然听到墙外有响动,我以为那只花猫又来偷食吃,所以赶忙出门去看,结果竟然不是。我回到茶水房,然后就将托盘收拾好,去给五位小姐送茶了!”
如此一来,真相几乎大白。只是,那个在茶水房外鬼鬼祟祟的丫头是谁呢?
只见慧通抬手一指,正是刚刚将楚悠颖扶出来的谷雨!
谷雨大惊失色,赶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我!这和尚说谎,他诬赖我!”
慧通双手合十,双目自然闭上,低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众人就都向谷雨看过去。谷雨满脸泪痕,不停地摆手否认。楚悠颖见情况急转直下,丝毫不敢犹豫,抬起手,一个耳光就朝谷雨脸上甩过去:“贱蹄子!大师亲眼所见,你还敢不承认?”
谷雨被打的踉跄,赶忙跪在地上求饶。
楚悠颖当然也不想将谷雨推出来,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实在没有办法,如果让泰安公主继续查问,难保不会将事情真相查出来。到时候,她意图谋害林婉城的事情也会曝光。她没有办法,只能弃居保帅!
楚悠颖指着跪倒在地的谷雨:“还敢狡辩?定是我前日说你两句,你就怀恨在心,所以才会下毒害我,是不是?”
谷雨惊恐地抬头,她本能地想要否认,可是看到楚悠颖的那一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将罪名扛下来,否则,自己的下场只会更加悲惨!
谷雨无力地瘫倒,闭着眼睛点头认下罪名。
楚悠颖的心理终于长出一口气:谷雨啊谷雨,你不要怪我狠心。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办事不利,我明明让你去给林婉城一个教训,你却将泻药放在我的茶碗里,还让我当众出丑。最重要的是,你竟然会被一个臭和尚抓住马脚,我想要保住你,实在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