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见周姨娘面色有异,一挑眉,笑道:“怎么,周姨娘又改主意了么?连杯茶水都舍不得让我喝?”
周姨娘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但她还是道:“怎会?请吧!”说完,她就一甩帕子,当先走了出去。
林婉城心情很好的跟在后面,一路与安兰、丝竹说说笑笑,完全看不出半分拘谨的样子。
周姨娘将林婉城让进阳春院,回头让丫鬟上了茶,欠着身子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看着林婉城道:“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吧!”
林婉城心中暗道:知道我有话跟你说,还不算太笨!
林婉城也找一个椅子坐下来,看着周姨娘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忽然一笑:“周姨娘的铺子……生意可好?”
铺子?周姨娘心里打了一个突,她自然知道林婉城的锦绣庄最近赔了不少银子,因此她心里暗暗奇怪: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吗?自己的铺子赔的那么惨,还有心思跟我在这说笑?可她故意提到我的丽华庄,莫非……那些事她知道了?
周姨娘一想到事情可能已经败露,只觉得心脏都“扑通扑通”跳的很欢快。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行事十分隐秘,应该不会走漏风声的……应该……不会吧?
周姨娘勉强稳定心神,冷着脸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婉城没有开口,丝竹却冷笑一声道:“姨娘是跟我们奶奶装糊涂呢!丽华庄凭白得了那么一笔横财,姨娘这几日恐怕是高兴地找不着北了吧?”
周姨娘听出丝竹话里的讽刺意味,怒道:“你一个贱丫头,谁教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她一转头,又对着林婉城:“姐姐,这就是你手底下的人,也太不懂规矩了!难道林尚书倒台了,你连仆役也管不了了吗?”
“你——”丝竹气的火冒三丈,抬手指着周姨娘怒道。林婉城却稍微一抬手,让丝竹稍安勿躁。却见林婉城脸上依旧挂着浅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妹妹是怎么了?最近西北风大,脑子吹坏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丝竹指手画脚?你不要忘了,你就是个妾,在我看来,你的身份比我身边这两个丫头低多了!”
“林婉城!”周姨娘被林婉城一顿羞辱,气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林婉城看着她发火的模样,犹如看一个小丑,眼睛里充满鄙夷、不屑、嘲笑:“周姨娘,你能够在定远侯府混的如鱼得水,在老夫人面前如此得脸,凭的是什么?”
林婉城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状若漫不经心:“除了你曾经是郑王府歌姬的身份,不过是你那个陪嫁的店面罢了!你那个丽华庄虽然不大,但是每年赚的银子够你在侯府吃喝无忧,够你巴结讨好老夫人。无说的对不对?”
周姨娘被掀了老底,脸上又羞又恼。
林婉城却没给她跳脚的机会,继续道:“如果你没有了丽华庄,你想想自己的下场会怎样?”
丝竹适时接口道:“那就像啊螃蟹没有了钳子,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了!安兰,你说是不是?”
安兰也拿着帕子掩唇一笑,脸上是说不尽的讽刺。
周姨娘此时已经意识到这对主仆来者不善,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想,林婉城大概对丽华庄下手了。可是她究竟对自己的铺子做了什么,周姨娘并不清楚。
周姨娘心里害怕,音调也有些不复往日的凌厉:“你……你什么意思?”
林婉城低头一笑:“恐怕很快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两人正在说话,倚翠神色匆匆的从外边进来。林婉城立刻指着倚翠道:“你瞧,知道我什么意思的人来了!”
倚翠慌慌张张进来,忽然看到林婉城也在脚步一下顿住,她正要弓身退下。林婉城却道:“倚翠,怎么又退下了?你们姨娘等着你解惑呢!”
周姨娘也顾不得其他,两步就冲到倚翠面前,抓住倚翠的胳膊吼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丽华庄出了事?”
倚翠为难地看一眼林婉城,才将丽华庄被告,锦绣庄要求赔钱的事小声讲出来。
周姨娘蒙在当场:怎么会这样?这几天明明是在赚钱的,怎么突然就查出来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回头指着林婉城骂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林婉城安座椅上,半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点了头:“就是我!”
周姨娘只觉浑身的气血都涌上脑子,一张脸热的发烫,她“啊”地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就冲过去:“我跟你这贱人拼了!”
结果周姨娘还没有到林婉城身边,丝竹忽然从腰里抽出一条丝帕,悠悠往周姨娘脸上一甩,周姨娘一阵头晕目眩,“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
林婉城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双美目尽是嘲讽:“周姨娘,你总是不长记性!上一次在荣华堂,吃这迷药的亏还不够吗?这次又是这么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