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
齐郁杨瞪了他两眼,赌气把糖纸剥开,递到他面前,“大少爷,这样能吃了吧。”
她手很白,是那种有光泽的、甜甜的白,雪白的奶糖静静躺在她掌中,无比诱人。
苏尚岩伸舌头一卷,灵巧的把奶糖卷入舌中。
甜蜜香醇的滋味弥漫了整个口腔。
“真甜。”他称赞。
齐郁杨轻轻笑了笑,低下头。
两人都有些慌乱,但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虽然这样,不过齐郁杨到底是属于理智型的姑娘,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家,就发现苏尚岩在故意绕路了。
小城市总共也没多大,这又是晚上,路上鲜少有车,也几乎没有行人,不存在堵车的问题,哪至于这么久还到不了。
“哎,你是不是不认识路呀。”齐郁杨轻声问他。
“不是。”苏尚岩低笑。
齐郁杨脸颊红红的,像在发烧。
她捂着双脸,鄙夷起自己,明明是他耍赖故意绕路,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啊?
她只肯让她送到家属院门口,不让他的车进去。
他下来替她开车门,她轻声说了“谢谢”,一个绅士,一个淑女。
两人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
人心情好,风都带了丝甜味。
“娃娃亲不能作数,我替你退掉。”他有点霸道。
“不用啦。我爸妈说过,长大后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才要履行婚约,否则就作废了。顾家也是同样的意思。”齐郁杨告诉他。
苏尚岩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如黑宝石般的眼眸中笑意流动,“我知道了。”
“谁啊。”门岗大爷打着呵欠开了门,“谁在外面说话?”
齐郁杨吓了一跳,忙推苏尚岩一把,“你快上车。”
“是赵大爷值班吗?赵大爷,我家杨杨还没回来,我出门迎迎她。”齐铁庚热情的声音。
齐郁杨更慌了,“快走啊。”
苏尚岩不乐意,“我又不是贼。”
虽然满心的不乐意,但齐郁杨催得急,他还是上了车。
齐郁杨小声嘀咕,“你怎么不是贼呀,你就是贼,偷心的贼……”
齐铁庚和赵大爷在说话,他本身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晚上听起来声音就很高,“杨杨到亲戚家送点东西,现在还没回来,我去接她。”
齐郁杨一溜小跑,“爸,我回来啦。”
“杨杨,你怎么会这么晚。”齐铁庚见了闺女,又是高兴,又是抱怨。
“茵茵和帆帆都来了,我们说了会儿话。”齐郁杨心虚的陪笑脸。
齐铁庚和齐郁杨谢了赵大爷,一起回家了。
家属院门口又恢复了宁静。
许久之后,一辆小轿车悄然驶离。
余小妮在家里歇了两个星期,知道刘科长那里能批车皮,和齐铁庚就又忙碌起来了。这回齐铁庚请了一周的事假,和余小妮跑了一趟,还像上回一样去的时候拉煤,回来的时候拉衣服鞋子等,不过这回齐铁庚因为一个偶尔的机会认识了电器厂的老板,带了十台彩电回来。
其余的货都好出,这十台彩电更是紧俏。
在这个工人工资只有几十块的年代,两千多一台的彩电想买回家,还要靠抢。
没办法,国营百货大楼现在根本没货,想要把彩电买回家,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十台彩电,除齐郁杨自己家留了两台之外,都卖给了车站的大小领导。
以后要他们帮忙的时候还很多。
刘科长非常满意,“杨杨,这车皮没白给你。因为你这几台彩电,我可是得了好几位领导的表扬啊。”
“合作愉快。”齐郁杨笑着伸出手。
刘科长爽朗的笑,“合作愉快。”
忙完这次,算算账又赚了一大笔钱,余小妮也累了,就在家里休养生息。
忙完了秋收,三奶奶在家里闲着,齐铁庚让人去接她,她很高兴的来了。
齐铁庚一直说食堂的饭不好吃,让余乐惠和余乐施到家里吃饭。不过这兄弟俩平时总是推三阻四的不来,三奶奶来这儿住,齐铁庚再去叫他们,这哥儿俩颠儿颠儿的赶紧点头。
“姥,您以后就在我家常住吧,这样大娃哥二娃哥也有地方吃饭了。”齐郁杨劝三奶奶。
三奶奶满脸都是笑,“小妮和杨杨也能吃上姥做的饭了。姥就爱做饭给你们吃。”
“婶,哪能总让您做饭。”余小妮过意不去,“接您过来是让您享福的,不是让您做饭的啊。我年纪轻轻的,当然是我干活。”
“一起干,一起干。”三奶奶笑出了一脸桔子皮。
余乐惠放下饭碗,“奶,我报夜校了。以后我要是考了文凭,学校承认,我就能转正了。”
“我也报了。”余乐施也表功。
三奶奶又惊又喜,“转正,那也管转户口吧?到时候你俩就吃商品粮了?哎呀,这事要是搁到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姥,您就放开了想吧,以后咱家好事多着呢。”齐郁杨笑着给三奶奶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