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曾翰继续说道:“在陈晨家发现了她的职业,这个案子就进了一大步。而且在她家里,还有个有趣的事,你发现她的卧室里,被子是什么样的吗?”
“被子?”我哪会注意这些。那天陆曾翰拿个小手电筒,我什么都没看清楚,我揣测着,“就铺在床上呗。”大部分人为了省事,就是把被子铺在床上,像酒店那样一钻就好了。
“观察不细致。”陆曾翰轻轻扣了扣我的脑门,“她的被子不是铺着,叠起来了。但一般人,会把被子叠成方块,而她是叠成长形,靠在床头。这种叠法,和北方住土炕的人叠被子的方法是一样的。”
“叠被子还有讲究?”我虽然是北方人,但我家一直住楼房没有炕,所以被子也是不叠的。
“当然了,”陆曾翰说道,“北方住平房的人会烧炕,把被子叠成长形码在炕头上,这样冬天的时候,炕烧热了,连带着炕上的被子都会热乎乎的,好睡觉。叠成长的,可以增加被子的受热面积,而且长的比方的薄,上面的被子也容易受热。”
“你就是通过这个,判断她家住在北方烧炕的地方?”我仰头看着陆曾翰,已经无法形容我的心情了,什么都能推断出一二来,“可烧炕的地方也很多啊,难道从叠被子还能看出具体的地方?”
陆曾翰好笑地看着我:“难道我非得在床上把所有的材料收集齐全?我就不能查查她半年来的外卖记录,看看她爱吃什么来判断吗?”
“哦,也是。”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她爱吃什么?”
“基本两天一顿面,刀削面为主,我就托人查了查山西晋北地区的户籍信息,和她对上了。”陆曾翰说道。
我对陆曾翰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他眼神都有点飘忽:“那你再继续说,你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又是怎么判断的其他的事情?”
“知道她真名是李霞,后面的就好查了,她跟了金沛江两年,但都是偷偷摸摸不见光的。后来金沛江和邹士钊抢地盘抢的厉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阵子生意本身也不景气,货源少,到处都在抢。邹士钊靠着原先的陈晨拿下了印度的市场,其实陈晨倒未必和邹士钊是那种关系,据我所知,邹士钊不会和生意伙伴发展成那种关系。只不过是传言。金沛江偷偷杀了陈晨,用假的陈晨代替,替他拉了几次生意。但是假的陈晨有个致命的弱点。”陆曾翰睨了我一眼,“你猜猜?”
“她语言不过关?”我猜测着。
“对。”陆曾翰赞许地看着我,“所以她需要一个语言过关的陪着她,彭子昊就是她的助手加同声翻译,神不知鬼不觉地瞒着邹士钊和印度那边的人。所以她会在每次生意后给彭子昊分成。”
“那具男尸是怎么回事呢?”我更好奇了,“是谁会把他杀死在云湖山庄呢?还封在密道里?”
陆曾翰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他看着远处,眸子里有一丝我不理解的惆怅和痛苦。我不知道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我此刻的好奇远远超过了男尸,不由又追问:“可是金沛江后来死了,陈晨,哦不,李霞为什么还要和邹士钊合作?”我不解道,“她说起金沛江的时候,好像还有种不能忘情的惆怅。”
“也许是为了钱,但更有可能的是她要给金沛江报仇。毕竟,她最终还是想方设法住进了原本就是金沛江给她的君悦华庭里。”陆曾翰细细看着我说道。杨意泽他们查过,陈晨住的房子是金沛江付款的期房,但金沛江死了后才交房,而那时,这房子已经抵给了邹士钊。陈晨住在这里,我曾经以为是邹士钊送她的,但现在看来,邹士钊和陈晨的关系似乎还远没到那个程度。
陆曾翰思索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陈晨,也就是李霞背后的人。我记得你曾经给她做过心理分析,她的梦里有条大蛇,是男性力量的象征,你说在她心里,有个活着的男人,能抵抗那个存在于她心里的女鬼。这个男人,也很有可能是她现在背后支持她和邹士钊对抗的角色。而这个人,只怕邹士钊心里也有数。可乔,你对陈晨的心理分析,那个男人有什么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