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的表情一窒,其实这些日子来,二殿下都是告病在家呢。
那楚邪下手特太刁毒了,尽是往人脸上招呼。
二皇子乃是未来王储之继任者,岂可让人看见被打得这么凶残?便只能称病,养在府里,等着脸上的颜色消散。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可不在偶感风寒的二殿下身上。
听闻了琼娘的确是接了休书,登时个个瞪圆了眼,痛心惋惜着韶容公主姻缘不顺,然后便是迫不及待的刨根问底。
琼娘倒是很有气度,只微微笑道:“与琅王性格不合罢了,没有那么多的枝叶。”
这样的话岂能喂饱众人,可是待还要问时,安业王妃云曦却扫了众人的兴致,只拿旁的话,将话头支开了。
然后云曦王妃站起身来道:“此处甚是闷热,韶容公主要不要跟我去园子里走一走?”
琼娘自然从善如流,便带着丫鬟跟云曦两人去园子里散步。
待得走到一处幽静的回廊边,云曦幽幽叹道:“我若是你该有多好……”
琼娘只她这话可不是在酸自己,而是真心实意觉得能收一封休书自此两断是好的。自从大哥带着公孙二回到北疆后,那云曦的面容便日见着憔悴。与前世里那个人前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大相径庭。
想也许是前世里哥哥一直独守终身,让云曦有了慰藉,只觉得二人的情谊一直被大哥柳将琚珍藏在心。
可是现在,她眼见着昔日的情郎移情到别人的身上,甚至不惜违抗父母之命也要带那公孙二远走高飞,这份类似受到背叛的感情当真锥心刺骨。加之安业王被罢黜后,性情越发乖戾,也从不入云曦的房里。云曦内心煎熬,眼前也看不到未来的出路。
幸好,白氏也生了个男孩,便是寄养在了云曦的名下,每日逗弄着也算是心有寄托。可是如今眼看着琼娘与琅王和离,却是一副泰然自如,依旧如往昔的光景,怎么能不叫像眼前一切的安业王妃心生羡慕之情。
琼娘没有说什么,她虽然了解云曦内心的苦楚,可是自己也没有解救她的良方。她不像自己,出身商户。
像崔家的这等子市井人家出身,虽然不愿女儿婚姻破散,可是却没有那等子世家的沉重繁琐。
在小镇乡里,若是男人床榻上不行,或者是家里太穷困,甚至连休书和离一类的文书都不必准备,裹了包袱便走人,若是男人给了女家气受,娘家只要有人,亲自打上门的都有。
所以眼见着这休书递了出去,崔家夫妻并没有太过责难女儿。毕竟那休书是琅王写的。俩夫妻虽然不清楚他为何要写,但是他先不要琼娘的。家里钱银殷实,就算是双胎的外孙也养活得起。琼娘受了伤,受了气,那便回娘家好了。
所以这几天,琼娘养在崔家,也不见大胸的蝶衣恋花一类艳婢娇莺在眼前晃,心境自然舒畅不少。
可是云曦虽算过得不甚愉快,那娘家靳家也是知情的,却万万不能让云曦与安业王和离。
这是皇家和世家靳家的双重脸面,就算明知女儿过的苦楚,也要在人前挂着笑脸,养着妾生的继子,守着烛灯长鸣的孤寂。
与云曦散步之后,这场欣赏玉器的小宴也便要宣告尾声了。
众人原想看着形容憔悴的王府弃妇,却未能如愿,便有那好牵红线之人蠢蠢欲动了。
琅王钱多不在乎,可是这等富豪的弃妇可有人看着眼馋呢。
别的不说,单是今日琼娘脚上踩的那一双绣满了圆润双色珍珠的绣花鞋的银价,就够一般的王府吃穿用度半年的了。
这哪里是生了孩子的弃妇,这便是聚宝盆、招财树!
况且还生得那般美,气质也是娴雅出众,直叫众人看得心痒。
有几位正妻亡故,准备续弦的大人还是特意眼巴巴地来赴宴相看,只准备回去花了重金去请巧舌如簧的媒婆,务必要将这京城里第一等的女富豪娶到手中。
等琼娘出了门,上了轿,时辰还算早,她便要去赴另一场邀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