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猛然一狠,将玉骨笛别回腰中,女子双手撑地,支起了身子,对着谷尘发声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
“弟子,见过师祖。”
那本是压下的烦躁再次一点一点蔓延上谷尘的心头,开口的话语越发清寒了下去:“我当日,是这般教你的?”
虽是同样的话语,卫絮却是明显感觉出来,师祖,生气了。
双眸中是无法看见东西的茫然,撑在地上的双手掌心是无法言说的剧烈疼痛,卫絮垂着头,死死地咬着唇,未敢再多言语。
那日向师祖请教玉骨笛和流水诀之间的不解,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可现今……
“回话。”
谷尘背在身后的手缓缓地握紧,脚步一个轻点,白袍烈烈而飞,已是由黄石上落下,站在了卫絮前方十步远的地方。
按压在黄土上的双手已是疼到女子无法开口说话,死死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卫絮颤着音开了口:
“弟……弟子愚笨,未能参透师祖的教诲。”
“我那日,说了什么。”
“师祖……师祖教诲弟子……”
“万事宗于心,以气踱仙,以仙渡力,以力支体……”
话语才不到过半的模样,卫絮的声音已是逐渐沙哑,强撑着的身子,也是逐渐泛起了颤:“气流于心,以有形化……化无形……”
痛感愈发明显,卫絮终是一个支撑不住,身子重重地趴了下去。
眉头轻动,望看着女子一身狼狈的模样,眼眸深深闭了一瞬,脚步再无停顿,径直走到了女子的身前,视线居高而落,久久未动。
女子的气息起伏变得格外之大,深深浅浅,重重地落在了谷尘的耳中,四下一片寂静,半晌后,女子的声音竟是出奇冷静地重新响起:“以无形化有心,以生心之力,抵外袭之势。”
只是,这句话过后,女子的声音便接着重重消散,再未响起。
视线无法看见,卫絮丝毫不知自己的双手伤到了何种程度,只觉得那钻心的疼痛几近要让她昏厥。
身子重重趴下的一瞬,女子的双掌也是下意识地向上翻去,避开了那细小石土的再次伤害。
本白净的双手,在翻起的一瞬,以着那血肉模糊的模样,映入了谷尘的眼。
掌心处,已是再无一块完好之处,手掌的边缘,更是因为灼烫的缘故,翻出了浓重的黑焦色。
男子本清冷的双眸陡然间有了波动,眉头极为细微地蹙起,心头一个深深沉下,脚步轻抬,走到了离卫絮极近的地方,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蹲下了身子。
清浅的桐花香气,便那般毫无征兆地在卫絮的鼻前漾开,直教人心头,沉甸甸安下了不少。
知晓师祖靠近了自己,卫絮无神的眼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唤了一句:“师祖?”
身子依旧趴在地上,避开双手掌心,用双臂撑起了身子,卫絮睁着一双并看不见东西的眼,抬起头看向了自己所判断的师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