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杨老爷子就没好气地说：“过来就过来，弄得一大家子在这儿迎接你们，你们是总统吗？”

“爸，过年好，给您拜年了。”沈玉娇并不在意杨老爷子说什么，笑着让司机把礼物送进来。

“飞扬，怎么没给我拜年。”杨老爷子问。

“爷爷过年好，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沈飞扬说道。

“站的那么笔直，没人教你，给长辈拜年，要下跪，要鞠躬吗？你连腰都没有弯一下。”杨老爷子挑毛病道。

叔叔和婶婶都在场，没有一个人帮忙说话。以往都是杨子辰打圆场，今天他有事，要晚一点回来，正往回赶。

杨晓晓带着杨思思就站在杨老爷子身后，没有开口说情的意思。

眼下，杨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沈飞扬跪下来拜年，但沈玉娇心里清楚，她这个儿子，一身骄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爸，我给您叩头了。”沈玉娇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杨老爷子拜年。

“妈……”沈飞扬一看，急地上前想拉她，被沈玉娇推开了。

“飞扬，你看见了吗？跟着你妈学，都学不会吗？”杨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拐杖，大有沈飞扬不跪，他就抡拐杖抽他的意思。

沈飞扬笑了起来，“既然要跪，来来来，一起跪，叔叔婶婶和姑姑，全都来做表率。长辈们拜年结束，才轮得到晚辈。”说完他就扶着沈玉娇起来了。

“我们初一都拜过了。”婶婶不想下跪，赶紧开口。

“跪了吗？”沈飞扬问。

“跪了。”杨老爷子开口。

“我没看见，想让我跪下来拜年，长辈带头吧。叔叔先来，还是姑姑先来？”沈飞扬看冷笑一声，上前将沈玉娇拉了起来。

“我们拜过年了，只有你拖到现在才来，给你爷爷叩头就那么难吗？”婶婶没好气地说。

“爷爷最疼姑姑了，要不姑姑先来？”沈飞扬拉着沈玉娇，站到杨老爷子身边，意在逼杨晓晓去跪拜。

杨晓晓想了想，也没有纠结，拉着杨思，走到杨老爷子面前，“爸，晓晓给您拜年了。”

“外公，思思给您拜年。”杨思也恭敬地说。

“妈，你有红包吗？你看姑姑和思思表妹都跪下了，你是长辈，红包不能少。”沈飞扬说道。

“爷爷，您准备红包了吗，我这里有现金，您包两个红包给姑姑和表妹吧。”沈飞扬一招手，司机送进来一个手提箱，里面全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

杨老爷子看见钱，眼睛都亮了，这老头子就贪财。

如果不是喜欢钱，当初也不会劝着儿子杨云礼入赘沈家。

“老丁，拿红包封过来，要大一点的。”杨老爷子大声喊道。

“我也没有红包封，要不直接给钱吧。”沈玉娇说道。

“这怎么行，钱包进红包里，那才叫红包，要懂礼数。”沈飞扬装模作样地说。

杨子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姑姑杨晓晓和表妹杨思跪在院子里，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而沈飞扬和沈玉娇正忙着封红包，沈飞扬嫌红包太小，装不了多少钱，让拿红纸过来弄一个大红包封，把手提箱里的钱全装进去。

杨老爷子看了看箱子里的钱，一捆就一万，这里有好几十万啊，都想要，就是不好意思拿。

所以，沈飞扬嚷嚷着要大红包的时候，他就真的让人准备红包封大红包。

沈飞扬就在一旁捣乱，好不容易封一个大红包，才装进去五万，就把红包封撑破了，又得重新弄红包封。

而杨老爷子只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干着急，最惨的是杨晓晓和杨思，只能一直跪着等红包。

“爸，我不要红包，思思也不要。”杨晓晓想起来，正月的天气，地上又潮又凉，她已经跪不住了。

“马上就好了。”杨老爷子悄悄撇一眼手提箱里的钱。

“是啊，晓晓，你现在离婚带着思思，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婶婶在一旁劝道。

其实明眼人都明白，沈飞扬是故意的，只有沈玉娇和杨老爷子没反应过来。

“妈，你们在搞什么？”杨子辰低声问。

“你爷爷让沈飞扬跪下来叩头拜年，你大伯母跪了，但是沈飞扬要我们跟着一起跪他才肯跪。你姑姑就带了个头，跪下以后就再也没起来。你看，这不在包红包吗？拎了一箱子钱过来，非要塞进红包里给你姑姑和思思。你爷爷贪心，想把那箱子钱全塞进红包里，让人拿过年写对联的大红纸包红包，那纸太薄，五万块钱塞进去就破了。”

“胡闹，她们跪多久了？”杨子辰问。

“半个小时了吧。”旁边有人说道。

“跪一个小时，也不可能把那一箱子钱装走。红包意思一下就行了，爷爷也真是的。”杨子辰上前帮忙简单封了两个一万的红包。

“不关我的事，我哥封的红包，一万一个，我想多装点的……”沈飞扬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然后命人把没封进红包里的钱，都装进了箱子。

杨老爷子看着钱都拿走了，心痛不已，狠瞪杨子辰一眼，“谁要你在这里多事。”

“爷爷，地上凉，姑姑和思思在这里跪着，要冻坏了。”杨子辰劝道。

杨老爷子不甘心地问沈飞扬，“飞扬，爷爷让人拿个红袋子过来，你看行不行？”

“爷爷那么懂礼数的人，见过红包用袋子装的吗？”沈飞扬嘲讽道，然后看一眼叔叔和婶婶，“姑姑拜完了，该轮到叔叔和婶婶了吧，刚才我哥回来了，你们一家三口一起来吧。”

“我老寒腿，地上那么凉，跪不得。”婶婶立即拒绝。

“爸，初一，我们不是给你拜年了吗？”叔叔也不想跪。

“爷爷，我给您拜年。”杨子辰二话不说，在杨老爷子面前跪下了。

但是沈飞扬依然不为所动，坚持叔叔和婶婶不拜，他就不拜。

“你们杨家自己人都不拜，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姓沈的人拜。”沈飞扬冷哼一声。

“你……飞扬，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爸爸才去世多久，你就这样……简直大逆不道。”杨老爷子气冲冲地说。

沈飞扬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拿出一万块钱，放在杨老爷子腿上，“爷爷，这是我孝敬你的，拜年这种事，让你孙子和你外孙女拜吧。妈，我们走。”

“你今天敢不拜年，以后就进这个门。”杨老爷子放出狠话。

“好啊！”沈飞扬拉着沈玉娇就往门外走，沈玉娇不肯走，“飞扬，你站住，快跟爷爷道歉。”

“妈，我爸不在了，这里还有什么好来的？这么多年，他们除了看见钱的时候，给你一点好脸色，平时都不愿正眼瞧你。一来就让你下跪，你跪的不憋屈吗？你在家连外公都没有跪过，在这里跪什么跪。”沈飞扬拽着沈玉娇继续往外走。

“你们都滚，有本事，以后都别来。儿子死了，儿媳妇和孙子都不认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命苦啊！”杨老爷子哭了起来。

闻言，沈玉娇心软了，厉声吼道：“飞扬，你站住！”

沈飞扬根本不听，还是往前走，拖着沈玉娇一起往门外走，眼见走到门口了，沈玉娇挥手就是一耳光，打在沈飞扬的脸上。

“妈……你打我！”沈飞扬震惊地看着她。

“就打你了，你爸爸不在了，爷爷年纪大，尊敬长辈都不懂吗？你一年能回来几次，过年来一趟，连口水都不喝，就闹着要走，有你这样的吗？”沈玉娇怒吼道。

沈飞扬别过脸去，看着头顶的天空，苦笑道：“你想跟他们来往，你留下，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