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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擎天陷入了长长地沉默,是离婚放秦欢离开,还是不离婚,将她强留在身边?
“看她的意愿。”沈擎天最终做出妥协,“我希望她能给我一次机会,但如果留在我身边,她不开心甚至痛苦,我愿意给她自由。”
“我尽量劝吧,你真的太自负了,仗着她爱你,以为她什么都能接受是不是?你真以为怀上你的孩子,就非你不可了吗?”季纤雨叹息一声,“如果当年,你对她说出实情,没有用强硬手段,她会感激你放过她,也许还会主动留下来照顾你。可是现在……她是受害者,你是施暴者,秦悦罪该万死,你的罪不比秦悦轻。”
“我知道,也不敢奢求她原谅,但我对她的爱是真的。”沈擎天痛苦地说。
“你的爱是真的,她的何尝不是?就是因为爱你,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痛苦。在国外的那几年,她经常半夜做恶梦,求别人放她回去,说不要生孩子,一直喊……我有一次跟她一起住,才知道她的事。虽然事情过去了,可她患上严重的心理障碍。欢欢是很善良的人,她本应该得到幸福和呵护。她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应该对她负责到底,这是你欠她的,所以,无论她怎么打你骂你怨你,都不要放手。”季纤雨劝道。
“我从未想过放手。”沈擎天知道秦欢的那些过往,也为此自责不已。
“那就对她负责到底,别说的那么伟大,尊重她的决定。我最了解她,如果真的打掉孩子,跟你离婚,她一定会比现在更痛苦。”季纤雨说完挂断电话。
秦欢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季纤雨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姐,你怎么来了?”秦欢连忙从病床上坐起来。
“沈擎天让我来的,不放心你,怕你做傻事。”季纤雨白她一眼,“我妹妹这么坚强,肯定不会做傻事。”
“五年前我都没有寻死,现在更加不会,别担心。”秦欢苦笑道。
“准备怎么办?”季纤雨轻声问。
秦欢摇摇头,“如果在登记结婚之前,知道那个男人是他,我一定不会跟他结婚。可是现在……婚也结了,还怀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离婚?你爱他,他也爱你。离开他是在惩罚你自己,因为你比他更放不下。我建议你不要离婚,继续过,但不是像以前那样,好好虐一虐他。”季纤雨提议道。
“姐,说心里话,我很庆幸,五年前那个男人是他。因为我爱他,轩轩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我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男人,现在跟他结了婚,只要我放下过去,日子就能继续过。我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可是,我心里为什么那么痛呢?”秦欢用力按压住胸口,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因为你爱他,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既然不想离婚,那就把孩子生下来。有些伤痛,是需要时间去抚平的。五年前,他的行为的确很混蛋,我也骂过他。但是,正如我们之前所说,宁可那个男人是他。找到一个喜欢你,真心疼你爱你的男人不容易。你以为他不自责不内疚吗?你受伤他不心疼吗?欢欢,你听我说,你与其怨恨他当年对你犯下的罪,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赎罪,罚他宠你一辈子。”季纤雨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赎罪。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爱就变了味。”秦欢失落地说。
“其实你心里不恨他?”季纤雨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把我卖掉的人是秦悦,他当年只想要一个孩子,逃避逼婚。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的女人。不能接受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可那个女人是我,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苦?”秦欢瞪大眼睛,眼底有泪涌动。
“因为你爱他呀,因为你曾因为这段经历,痛苦了五年。直到现在,你的心理障碍都没有好。可是真相出来的时候,那个伤害你的人,就是枕边人,所以接受不了,比知道真相前更痛苦。”季纤雨说道。
秦欢点点头,“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不想放手,希望你能给他机会。”季纤雨走到她面前,“轩轩是你儿子,难怪你们那么亲近。我肚子里这个,要是能有轩轩那么聪明,我就满足了。”
秦欢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了,“你知道我在古堡的时候,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是轩轩救了我,他平安降生,我才得以离开那里。”
“你离开他们一次了,你走的时候,沈擎天处在双目失明的状态,轩轩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这一次,还要离开他们吗?”季纤雨轻声问。
“我……你是我姐吗,为什么要帮他说话?”秦欢突然反应过来。
季纤雨笑了起来,“有吗?我也是帮你呀!来,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舍得离开他吗?离开他,你会过的更好,还是比现在更痛苦?”
“我恨那个男人,他毁了我的生活……”秦欢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最恨的那个男人,如今变成了她最爱的枕边人。
“时间能抚平一切伤痛,只要你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一定可以放下的。”季纤雨劝道。
季纤雨晚上回了季家,沈擎天一直守在病房外,秦欢不想见他。
三天后,秦欢出院,和季纤雨一起搬到静水湖别墅休养。
私房菜馆开业那天,秦欢盛装出席,她邀请了何云逸,林雨薇和顾婷婷。
沈擎天和沈飞扬都是自己人,不用邀请,也会推掉所有的应酬过来捧场。
季纤雨看见沈飞扬跟顾婷婷有说有笑,沈擎天像护花使者一样,围着秦欢团团转,只有她形单影只。
“嫂子,你别担心,我哥一定会没事的。”何云逸走过来,安慰道。
季纤雨笑了起来,“你这声嫂子,我不敢当,我跟何家没有任何关系。”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嫁给我哥?”何云逸吃了一惊。
“他能不能出来还不好说,我到时候抱一只公鸡完成婚礼仪式吗?”季纤雨嘲讽道。
何云逸顿时语塞,季纤雨也不在意,拍拍他的肩,“我不是针对你,欢迎你的到来,吃好喝好,我和你哥的事,不要管。”
“嗯。”何云逸点点头。
秦欢招呼客人,忙了一圈,有些累了,就去休息了。
沈擎天原本想陪她,她嫌把他赶出去了,让他带沈鸣轩去吃东西。
晚上十点多,沈擎天上楼,准备喊秦欢离开,却发现包厢里没有人。
秦欢的手机关机,没有人看见她,楼上和楼下找遍了,也不见她的踪影。
沈擎天立即给季纤雨打电话,“秦欢不见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哦,我刚收到一条微信,内容好像是发给你的。”季纤雨立即截图,转发给沈擎天。
这个时候,你一定到处找我。我很安全,不用找了。离婚协议已经签好字,放在房间的梳妆台上了。原本以为,我可以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跟你过日子。
可是感觉不一样了,你不是那个我爱的男人,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是那个恶魔,那个伤害我的人,我没有办法继续爱你。
我撑不下去了,五年前的事不能装作没有发生,我演技差,不会逢场作戏。
我恨你,怨你,你怎么可能那么狠心地对我,让我在那样的情形下生下轩轩。
对你的爱和怨,都很深,却没有办法再接受你。
想爱不能爱,恨又恨不起来,我很痛苦。
所以,我走了,你说我无情也好,逃避也好,我都认了。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生下孩子。
别为难我爸和圣仁堂,爷爷的新药上市,是他老人家的遗愿,别因为我,就给秦家使绊子。
也别找我姐的麻烦,她不知道我要走,也不知道我去哪儿。
沈擎天,我爱过你,也恨过你!
等哪天我能放下了,能不爱你了,也不怨了,能坦然面对你的时候,我就回来了,珍重!
沈擎天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他知道秦欢过不了心里那关。
他以为,多爱她一些,再爱一点,总有一天,能让她放下。
可是他曾经给她造成的伤害依然在,她很痛苦,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也有撑不下去的一天。
无法爱他的时候,她就跑了,去一个他找不到地方,想把他忘了。
沈擎天发了一条微信给秦欢:不管她在哪儿,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回来,我爱你!
沈飞扬整晚都陪着顾婷婷,压根不知道秦欢跑路了。
季纤雨也是在秦欢走了以后才知道,现场除了秦欢不见踪影,阿虎告诉他,何云逸也不见了。
“一定是他带走了秦欢,马上找!”沈擎天的脸色阴沉地可怕。
这一夜,沈擎天动用所有的关系,连何老爷子都被惊动。
“爷爷,何云逸拐走我老婆,你不把人还给我,别怪我对他不客气。”沈擎天在电话里冷声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能不能让我消停点,云谦还在里面蹲着,云逸拐了你老婆,你们三兄弟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何老爷子不悦地喊道。
“秦欢怀孕了,我必须马上找到她。如果让我的人先找到他们,我不会对何云逸手下留情。”沈擎天说完挂断电话。
何老爷子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相残,立即动用所有的人,去找何云逸。
凌晨一点多,何云逸的车子被找到,他的车撞断云城大桥的护栏,掉进河里。
三点多,何云逸在市急救中心被找到,昏迷不醒,秦欢依然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