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归安慰,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乔越带兵前来,定能解了帝京之围,可关键是——他们真能捱到援军到来吗?
事实证明,温浮欢的担忧不无道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他们北上行苑的消息,定西侯的军队一路奋起直追,竟堪堪在他们到达行宫前追上了他们。
皇上迫于无奈,只好放弃了赶往行宫的计划,转而停驻在一处较小的城池,名唤玉溪关。
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定西侯的追兵虽然没有立即进攻,但已经把玉溪关团团围住,只等第二拨兵将赶来便可攻破玉溪关,把皇上连带朝臣们一起活捉。
眼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有朝臣向皇上进谏,提议要不遣人去向定西侯谈判,不管用什么办法,姑且先稳住他。
等到乔越的援军一到,便可将定西侯一众叛贼一网打尽。
可是他们一连派去了好几个议和使,皆是有去无回,最后一个更是被人割下首级送了回来,一并送过来的还有一封信。
皇上看了那封染血的信之后,气的浑身发抖。
定西侯在信上说,若是想要和他谈判,旁的人不行,唯有皇上亲自出面方可——这无疑是对皇上极大的侮辱。
他可是琉安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能纡尊降贵同一个叛臣谈判呢?
“……如今不是计较身份高低的时候,若是潘裕带人攻破玉溪关,皇上以及臣等当尽皆沦为阶下之囚!到时候再想同他谈判,怕是没可能了!”闵王直言不讳的道。
其他重臣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都在暗暗附和闵王的话。
皇上环视他们,本就略显风霜的脸愈发满是沧桑,不知怎的竟有一种风烛残年的味道。
他大约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也有命悬一线的时候!
皇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终于抬起头说:“罢了,朕就去见他一见,看看潘裕究竟想要什么!”
话虽如此说,他到底没敢亲去敌方阵营,而是站在玉溪关低矮的城门楼上,仍旧如君临天下般俯视对面骑在马上的定西侯。
其他人则站在他身边,同样望着定西侯,以及他一众来势汹汹的部下。
温浮欢站在薛锦华旁边,时不时的帮着她逗弄一下小皇子。
似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十二皇子一直哭哭嚷嚷的,谁抱都不行,非得薛锦华亲自抱着才可以。
“朕就在这里,潘爱卿究竟如何才肯退兵,请直言吧!”皇上沉声道。
定西侯环顾城墙上的众人,朗声道:“皇上,微臣并无意谋反,实在是家妹和四皇子死的不明不白,一句双双自尽而亡难以让微臣心服!微臣此举固然鲁莽了些,但微臣真的只是想向皇上讨个公道而已!”
“公道?”
皇上禁不住冷笑,暗道:呵,你想要公道,只管禀明朕便是,何至于大张旗鼓、举兵来袭?分明是别有用心,妄图篡位谋逆!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贸然说出来只怕会激怒了定西侯,于他于众人皆无益处。
思及此,皇上敛去了愠怒的神色,淡声问道:“好,你想要什么公道?且说出来让朕听上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