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方楚楚来到苏颢的房间,见苏颢一脸淡漠的坐在桌边,方楚楚心头一跳。缓步朝着苏颢走过去,“爹爹……”
苏颢见方楚楚来了,态度却没有往日那般亲近,反倒是斜眸看着方楚楚,“楚楚,你变了。”
方楚楚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从袖中摸出一封加了印了国玺的文书,“爹爹,这是卫国对齐国来往船只免税的文书,只要送到齐国给齐王伯父他,以后齐国便能剩下许多的银子了。”
“这就是你让我想皇兄借兵的条件?”苏颢看着方楚楚递过来的文书,总算是想起了之前方楚楚让他代写书信送给齐王的原因。
方楚楚默认了,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书信,“要想成功就必须有付出,如果我用夜凌旭的人马去对付毓秀,被嘉和帝知道了迟早要处意外。还不如一开始就借用齐王的人马,至少我还能开出相应的条件给他。”
“夜凌旭知道你算计了他吗?”苏颢并不担心自己的皇兄会纠结这点银两,他更担心的,是女儿因为这件事和她的夫君闹出嫌隙。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心怀异心的两人还怎么白头偕老?
“知道了也没关系。”方楚楚嘴角微扬,长睫轻轻眨了眨,“这是他父皇欠我的,欠我的眷儿的,本该还给我。”
见方楚楚执意如此,苏颢知她主意已定,勉强将文书收下。“楚楚,不要执迷于一时的仇恨,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要……”
“恩,女儿知道了。”苏颢的话还没说完,方楚楚便匆忙打断了苏颢的话,转身快步离开了苏颢的房间。
快步离开房间,走到空无一人的庭院时,方楚楚才敢停下脚步,坐在冷冰冰的石凳上。“不执迷于仇恨,我靠什么坚持下去?”方楚楚冷笑几声,从眷儿走后,每每午夜梦回都是眷儿长着血红的小手叫她的身影。
“娘亲……娘亲……”那一声声软糯的声音,就像是魔咒盘绕在心头,永不消逝。
“眷儿,你放心,娘亲一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忽然感觉嘴里一阵腥甜,方楚楚急忙从石桌上抓了一把雪塞入嘴里,强行将心头之血咽下。
漆黑的夜,冰冷的天,再冷不过那颗丧子之心。
一眨眼的时间竟就到了除夕这日,虽然方楚楚百般不愿进宫看见嘉和帝,可碍于面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楚楚,如果你不开心,大可不去。我找个理由,就说你不舒服不去了就是。”夜凌旭见方楚楚一大早便起床梳妆,只是神色一直淡淡的没有半分开心,遂轻声的询问着她的意见。
方楚楚望着镜中的自己,皎洁的五官因额上的莲花刺更显娇媚动人,吹弹可破的皮肤连女子都自行惭愧。恬然的气息与越龄的淡然从容,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异常夺人眼球。
这样的她,如果一辈子只呆在这太子府中,岂不是太可惜了?
“去,为什么不去?”方楚楚薄唇轻启,“嘉和帝他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还有毓秀,夜临风!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看,我好得很,我会笑,我很美,我什么都比他们好。”
夜凌旭一愣,方楚楚从未这样夸奖过自己,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有种不安。
随夜凌旭缓步走入设宴的寝宫内,彼时两侧皆已满座,而嘉和帝为了难为方楚楚,竟只给夜凌旭备了他太子之位。换句话说,方楚楚若想进殿入宴,要么选择站在夜凌旭身后,要么选择坐在角落之中。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折辱了方楚楚太子妃的称号。
走进殿内,只见嘉和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首位上,左下手竟是夜临风那厮阶下之囚,还有他身边笑得一脸得意的毓秀。而右侧,一个只能容纳夜凌旭的位置静静的空着等候主人的到来。
方楚楚只一眼便明了嘉和帝的意思了,却没有半分惊慌的意思,反倒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自然,也听到了来自殿上传来的惊叹之声,她今日是特意梳妆打扮来的,只因她早就得到消息:今年除夕恰逢嘉和帝的寿辰,其余三国皆有使臣到访。也就是说,这一次并不是简单的家宴,而是四国间的一次会面。
想到什么,方楚楚禁不住在大殿中笑了起来,抬眸见嘉和帝眼中闪过的惊讶,收敛了笑意,望向众人,“世人都说嘉和帝荒诞无礼,今日还真是体会到了。”
“楚楚……”夜凌旭没想到方楚楚竟会当着四国之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讽刺嘉和帝,虽他对嘉和帝没有什么父子情深,可他终究还是卫国的太子,需要维持卫国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