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永拱手,朗朗而道:“回太皇太后的话,我大周素来以农耕为本,重农抑商,尤其太上皇,在位期间,连续颁布了几条利于农耕的举措,可谓造福了百姓,如今,我大周正与草原开战,国库虽不至于空虚,可打仗耗费的军需银子,数以百万计,若战争打一两年尚可,若僵持个三五七年,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支,军需一旦跟不上,谈何战胜?而我大周太上皇朝开始,便优待农民,如今提高农耕赋税,一则是给他们一个为国家出力的机会,二则,也可以增加国库的收入,一举两得。”
太皇太后点头,“嗯,从短暂的利益看,于国家似乎是有利的,好,且不说长远计,哀家且问问你,你这项新政,除了于国家有短暂的利益之外,对百姓有什么利益?”
钱永怔了一下,“这……”
“你说为皇上争取民心,那么,你的新政必定有利于百姓,才可得到百姓的民心,所以,哀家想听听你增赋税的新政,如何收服民心?”
钱永看向朱善,神色犹豫,朱善道:“你看着朕做什么啊?太皇太后问你话,你只管把跟朕说的都说给太皇太后与列为臣工听。”
钱永苦着脸,那一套说辞,能蒙得过这位新帝,哪里蒙得过太皇太后?哪里蒙得过这些老臣?
钱永只得硬起头皮说:“回太皇太后,虽说提了农耕的赋税,但是,却降了商人的赋税,房屋买卖的税收,臣觉得,皇上首先便会得到这群人的心……”
他还没说完,叶隆便冷冷地道:“什么道理?农耕税收提上去了,商人的税收却降了下来,这不是让贫穷的更加贫穷,富裕的更加富裕,两极化严重吗?这样实施下去,不出一年,国家必定动荡,民间也必会大乱。”
“这……国公爷危言耸听了!”钱永冷汗淋漓地道。
“危言耸听?”秦大人也怒道:“我国以农耕为本,农民人数占我国八成人口,这八成的人的利益被剥夺了,银子被拿走了,人家不跟你急?不跟你闹?还是说,闹起来的时候,指望那两成商人供养朝廷供养皇家和供养大军?”
朱善听得心惊胆战,看向钱永,钱永也竟无言以对,之前跟他侃侃而谈,都只是一些空话?拿不出来反驳?
他心中失望至极,此人若不是无能庸才,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只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断不能留。
太皇太后一直看着朱善的脸色,心中有数了,便道:“钱大人先行出宫去吧,哀家与诸位老臣们还有些事情要商讨。”
钱永脸色死灰,他知道,自己的官是做到头了,只求能保住这条命就不错。
太皇太后不是对他客气,只是不愿意越俎代庖,把他留给了皇帝亲自处置。
钱永走后,太皇太后下令散了酒席,然后请了朱善入内殿,与他足足谈了两个时辰。
朱善走的时候,是哈欠连天。
太皇太后在朱善走后,连续叹了好几声,洛阳剑问道:“怎么了?”
太皇太后抬头看着洛阳剑,“抓紧去找朱离这小子吧,若找不到他,这江山就要毁在朱善的手中了。”
“有那么严重吗?”洛阳剑问道。
“我活着,还能看得住,我死了,不出两年,这江山易主!”太皇太后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