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还以为他会气得揍我。
最少,也得是强吻我之类的……
我顺他的意下车,没想到他真的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我不觉一愣,季少一明显生气了,但却难得没有动怒。
似乎,只要不涉及任何其他男人的事,他即使生气对我也算是容忍。
我百无聊赖走到路边,思来想去,今天我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于是打算给他道个歉。没想到我刚拿出手机,一个几乎从不会与我联系的人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
半小时后,我家小区对面的咖啡店内。
我点了两杯咖啡,才坐了五分钟就看见她从门口进来。
四年不见,她还和印象中的那个人一样,依旧风姿绰约。做了富太太这几年,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雍华高贵了。
她就是叶薇,我的生母。
我下意识站了起来,有些生涩叫她:“妈。”
她看着我就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让我坐下,有些埋怨说:“都到楼下了,怎么不去家里坐坐?”
“咖啡都点了。”想必季少一已经在家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算了。
她却又说:“要不还是去家里吧,妈有些话想跟你说,在外面不太方便。”她说着拉着我又要站起来。
我坐着不动,她这才皱眉回头看我。
我抽回了手,漠然说:“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愣了下,终于重新坐下,叹了口气说:“当年的事,你还在怪我?”
我低头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不想回答。
半晌,才听她又说:“碧桂园马上要开盘了,你李叔叔说你都是大姑娘了,老租房也不是个事儿,想在那给你留一套房子,你有时间妈带你去看看户型。”
她口中的“李叔叔”叫李慎之,就是她现在的老公,我法律上的继父。记得当年她再婚时李家的人都不希望我跟着去,现在来说要送我房子?
我冷不丁一笑,抬头看着她说:“不用了,我现在的房子住的挺好。如果您是为了这件事特意来的,那您替我谢谢您先生,不早了,您还是回去吧。”
说着我站了起来,拎了包就走。
“凌止。”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头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站住了脚步:“有事?”
她示意我坐下,目光有些躲闪,最终说:“你李叔叔上月拍了城东的一块地皮,原本是打算建商品房的,你也知道,政府这几年打算把市中心东移,法院、警局都已经搬过去了,到时候房价肯定得翻好几番。”
“那不是很好吗?”我忍不住插了一嘴。
她却叹息:“可听说政府又要出个什么新规划,把殡仪馆给迁到了那块地后面,这么一来,谁还会买那里的房子?你李叔叔为了拍那块地,可投入不少,一不小心,别说血本无归,还可能会破产的!”她突然朝我看来,“市长特意找慎之说的这件事。”
她的目光带着点探究,而我瞬间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果然,她又开口说:“听说你勾搭上了市长千金的未婚夫,这是真的吗?”
勾搭上?
我的心头一痛,真的很想问问什么叫勾搭上!
“凌止,你怎么敢跟市长的女儿抢男人?你快离开他吧,你自己什么身份你得清楚啊。”她说得苦口婆心,但我却在她眼里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担忧和关心,她只是不想得罪市长,只是希望她丈夫的事业一帆风顺。
那一瞬间,仿佛过去六年所受的一切委屈全都如潮水般涌来。
我的面色骤冷,哧声说:“身份怎么了?谁生来就是少奶奶富太太,您当年不也是踹了我爸才攀上高枝儿的吗?再说,我这勾搭人的本事不还是您遗传的吗?”
“凌止,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她显然生气了。
“那就别说了。”我站起来走得飞快。
“凌止!”她追了出来。
我没有停下脚步,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我听见身后叶薇匆忙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小小身影推开车子跑下来,只冲向咖啡店门口,一面叫:“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他是……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我知道我妈过去又生了个儿子,叫李念深,但我从未见过。
他似乎,比我想象中要高一些。
生得很可爱,鼻子……有些像我。
叶薇拉住了他的手,轻声安慰几句,这才又看向我,说:“你就算还在怪我,可你也看在小深是你弟弟的份上好好处理这件事,难道你希望你弟弟这么小就失去一切吗?”
一切吗?
我猝不及防就笑了:“他怎么会失去一切?再不济,他也还有爸妈在身边。失去一切的感觉,您没尝过,可我尝过。”
不想再说下去,我穿过了马路走进小区。
我听见叶薇把孩子交给别人,然后追来的声音,我没有停,健步如飞。
她踩着高跟自然追不上我,只好在后面说:“当初离婚是你爸提的!”
我一怔,忍住心痛说:“您怎么想的,爸都知道,他只是在成全您!”就像离婚后爸拼命要赶走我一样!
“可他生病又不是我害的,为什么怎么多年你都不能释怀?”她有些微喘,“再怎么说,这些年也一直都是我在出钱供你,难道你要这么狠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