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我答应你,萧天一有消息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好吗?”裘岩的眼神没有一丝闪烁。
采月看裘岩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虽然还是有些怀疑,却也只是放在心里,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买些吃的,很快回来。”
采月点点头,裘岩就离开了。
裘岩离开后采月一个人呆在病房中发呆。只发了一会儿呆她就披上外套下了床,她要去看妈妈。
小腹一阵阵地酸痛,很是难受。身子一动就觉得下面一股热的东西流出来。一天没吃饭了,腿也是软的。采月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着墙壁、身子微微弓着,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病房。
走过走廊坐进电梯按下到重症监护室的楼层按钮,电梯到了,走出电梯。她想去妈妈的那间病房,但非探视时间重病监护室是不对外开放的,她连楼层第一道门都根本进不去。
她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她现在要找妈妈。
她开始敲门,只是敲得并不重,因为这里住着的病人病情都很严重,她当然不想吵他们。但因为这里太过安静,她的敲门声还是清晰可闻。不一会儿她听到门后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不一会门开了。
“你是谁?走错楼层了?这里是重症监护室的楼层,现在是非探视时间,重症室不对外开放。你还是走吧。”开门的是一个护士,看采月穿着病号服,以为她走错了楼层。
“我知道这里是重症室楼层。我是今天上午住在这里的一个病人的女儿,她叫肖玲。”
护士一愣,立即就知道了采月是谁。因为就在她来开门前不久,大家还在议论今天有个女人真是惨,妈妈刚过世自己又流产了。而且之前萧天常来看肖玲,所以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了萧天,也因此大家对肖玲和采月的印象就更深了。
“哦,是你呀!你妈妈已经送进太平间了,现在就等你们家属来办理认领手续了。你现在还好吧?快回自己的病房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调养呢。”
“太平间?”采月有些发愣地重复了一句。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能把我妈送进太平间呢?那里那么冷,又全是死人。
可是又一想,妈妈现在不就是应该呆在那里吗?
世人总是喜欢把“永远”这样的词挂在嘴边,可是真正的永远是什么又有几个人真知道?
此刻那么清晰地从护士口中听到“太平间”三个字,采月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永远也找不回妈妈了!妈妈是真的永远也不可能再叫她一声“月月”了!
采月此刻才真正地体会到,所谓永远,要么就是希望的彻底断绝,要么就是美好的无限延续。而她现在面对的永远是希望的彻底断绝。
可是即使妈妈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采月也想要再次去看一眼妈妈,不管她现在在哪里。
她控制着自己不掉眼泪,哽咽地小声问护士道:“太平间在哪里?”
护士劝道:“你现在最好还是回病房去。你去了那里,那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会让你进去的。除非你现在要给你妈妈办理死亡证明和火化手续,否则你去了也是白去。”
我只是想再看一眼妈妈,难道这么简单的愿望现在都实现不了吗?
采月只觉得头一阵晕昡,赶紧用手扶住了门框。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哪也去不了。
她只得冲护士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然后就低着头又弓着身子,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她在脑中想像着妈妈一个人躺在那冰冷冷的太平间里,周围没有一丝的温暖,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一边走着,她的眼泪一边流了出来。
进电梯后她想要回自己的病房才发现自己因为过度悲伤,根本就没留意自己住在哪一层的哪一个病房。她的手指停在那一排排数字前却不知道应该按几。
现在是冬天的夜晚,她刚刚流产,因为急着找妈妈,她也没有多穿就离开了病房,这会儿她就觉得冷起来了。电梯间和楼道里安静得吓人,她无助地抱住了自己。
想了一会儿,她随便按了一层楼。电梯停住,出了电梯她慢慢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前她敲了敲门,然后才轻轻地推开门。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值班的中年男医生在。
采月小声地问那医生道:“请问妇产科怎么走?”她想自己是因为流产才住的院,那应该是住在妇产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