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想找把刀把她的心剖开,她甚至还在脑中很真切地想像着这个画面。
“我现在就去找一把刀,把我的心剖开。一半给你、一半给萧天!这样你满意吗?”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既不冷也不暖,就好像她在办公室对他说“这份文件我会明天一早交给你”一样。
这是她此刻被逼得无路可退所能想到的最好答案,但她不曾想到她这样对自己近乎冷血的回答听在裘岩的耳中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在裘岩听来这是她对他绝决无比的拒绝,是她以死表明她对萧天不变的心志。因为没有人可以将自己的心用刀分割成两半。
他满以为刚刚的她至少对他是动了情的,即或只是身体上她对他突然地起了意念。可是她现在却可以如此地连一点安慰和希望都不给他,在他和她已经如此赤诚相对的情况下,在他和她一分钟之前还亲密地彼此爱抚的情况下。
她亲自挑动了他和她自己的需要,此刻她却又亲自无情地浇灭这团火。
裘岩身体中急速流转的血液瞬间冷却下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短短的一句话他却无力地分成了三段才说完。
裘岩虚弱的回话让采月瞬间反应过来,她与他本是彼此相知甚深的。她后悔了刚刚不该那样不经考虑地就与他一起倒在了床上,她后悔了刚刚不该那样地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转念一想,或许此刻这样伤了他也好,不然,她和他之间或许会发生更多伤害。
她不长的指甲更狠地掐进了掌心,她尤嫌不够,继续地用力。只有她自己越痛,她才能觉得自己伤裘岩的心会好受一些。
裘岩翻身坐起,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你转过去吧,我要开灯了。”
屋里太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要穿衣服就必须开灯。但他不敢在灯光下看她的身体。
她不是翁玉,如果像昨晚一样让他用眼睛亲眼看到她完全不着寸缕地出现在他眼前的样子,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强要了她。
等了一会儿,微微感觉到床动了一下,裘岩猜想采月应该是已经转过了身,就起身摸索着床边的墙壁开了床头的壁灯。
灯光乍一亮起,他的眼不自觉地闭了一下然后才再次睁开。
转过身看了采月一眼,她果然已将身体转过去了,只是她的身体在抖,那种因为哭泣才会有的颤抖。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边穿边说道:“我不觉得我刚刚做错了什么,你也不必觉得对不起谁。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她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对不起!”
裘岩慢慢地扣着衣服的纽扣:“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如果我非要,你根本抵抗不了。既然现在的结果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就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我早就说过,就算你既不选择萧天也不选择我,我都尊重和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我只希望你不要再为了谁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醉酒。”
她的双手使劲地揪着裹在身前的被子:“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他醉酒。”
“不光是他,即便你是为了我而醉酒我也宁愿不要。今晚你还要呆在萧天这里吗?”
她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不想这样地坐等天明,所以她才下了楼去醉酒。
“那跟我走吗?”
“嗯。”
夜色依旧如墨。寒风呼啸中两人并肩走出了萧天的别墅。
刚走几步,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浓酒让两人的头都依旧发沉,寒冷却让两人都瞬间清醒了不少。清冷的路灯下,两人步行着朝裘岩的别墅走去。
裘岩的别墅与这里相隔得不算太远,所以他白天过来时也是步行而来。
这个迷乱又寒冷无比的夜晚即将过去时,萧天的车终于驶进了别墅。
这是人睡意还正浓的时候,萧天放轻脚步地上了楼。他满以为他会看到心爱的女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轻轻推开主卧的门,谁知却是一张空床,连被子都平铺得齐整,只是稍微有一点人曾躺过的痕迹。
他的大脑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两秒钟后他迅速打开了隔壁客房的门,也是空的。打开灯,他在客房的床边坐下来,白色枕头上很明显的掉落着几根头发,而这明显是她的头发!
萧天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这个他不在的夜晚,在这张床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