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不可置信撑大眼睛,她的双唇颤抖着:“你……你说谁贱?”
“说谁谁清楚。”他不想理她,转身想要关门。
眼神一道身影一晃,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床了,伸手推出门要出去。
沈易大吃一惊,忙拦住他:“你干什么?”
他的目光恍惚,整个人仿佛一碰就要倒下。
话语却依然坚定:“我要去见她。”
沈易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脚一勾,顺便将门关上。
他严肃说:“你今天要从这里出去那就得先让我躺下了。”
之前沈默不想见沈择木夫妇,逼得他们回去,沈易可是拍了胸脯保证会好好看着沈默的。
“沈易,你放手。”他试图推开他。
沈易的话语低沉:“哥,你别逼我对你动手,你知道的,我们部队里有一套让人安静下来的方式,比那什么镇定剂见效快多了!”
说着,他不管沈默同不同意,直接将他推到病床上坐下。
沈默的脸色煞白,撑着床沿的手剧烈颤抖着。
沈易松了口气,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去见安乔的。
他来不及去想安乔为什么离开,只问:“既然不能解释,你去了又能怎么样?”
这一问,到底把沈默问住了。
片刻之后,他才低声说:“我很想坦白,可是有些事,关乎的不只是个人,你身在部队会更明白。”
五年前的事沈默从未在家人面前提及过。
沈易也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及。
他的心中有诧异,联想自己身处的坏境,他自然明白。
不止关乎个人,那么牵扯的范围就大了。
大约就是他们所谓的必须带进棺材的真相,一旦爆出来,就是一桩桩敏感事件。
沈易大约明白沈默的顾虑了。
他却又皱眉说:“可是,这些事跟安乔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非要知道!她应该理解你的难处!”
可是偏偏,在沈易的印象里,安乔又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沈默轻阖双眸,他下意识握紧床单说:“因为与她有关。”
“你说什么?”沈易眼底一片诧异,“安乔……知道了?”
“我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
沈易到底忍不住,脱口问,“当年你浑身是伤被送去医院,你那些伤,是不是自己弄的?”
沈默蓦地睁开眼睛,怔忡后,他倒是释然了。
沈易接受过正规训练,会从那些伤口看出什么来并不奇怪。
他点头:“大部分是。”
“为什么?”
沈默沉默须臾,终于又说:“我曾试图阻止自己成为一个恶魔。”
他什么都没有说破,可沈易眼底的惊讶,徐徐变成悲伤与愤怒,那一刻沈默心底竟然有些释然。
他知道沈易猜到了。
因为背景与所处环境的缘故,沈易猜到了。
病房里安静了好久好久。
沈易站起来,扶他躺下,一面说:“爷爷奶奶会以为你临时出差,先把身体养好。”顿了下,他到底又说,“要不……算了吧。”
“怎么算?”沈默睁眼看着他,“你既然知道了,就明白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乔乔她还那么小就跟我结了婚,我……”
“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呢?”沈易突然道出这样一句。
沈默瞬间怔住。
喜欢上别人……
慕少誉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会放手吗?
……
安乔才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檀宫外院子里慕少誉的车。
他的司机还坐在里面睡觉。
安乔迟疑了下,调整了情绪进去。
安清越正和慕少誉在客厅聊天,他见安乔进去,忙起身笑着说:“乔乔,快过来。”
安乔笑着走上前:“你们干嘛那么高兴?”
“因为有好消息。”慕少誉眯着眼睛笑。
“什么?”她坐下。
慕少誉吹了吹杯中的热茶,轻呷一口,这才又笑着说:“我找到五年前给你下套的那个医生了。”
安乔的指尖微颤,下意识看向慕少誉。
她几乎快忘了这件事了。
安清越跟着说:“少誉已经联系他了,人在澳洲,最多两天他就会来滨市。”
两天……
安乔脱口说:“这么快?”
安清越点头:“越快越好。”他的神色严肃,“我很想知道在我被送去法国的这段时间,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慕少誉不再嬉皮笑脸,他徐徐将茶杯转在指尖。
看着安乔低声说:“这些被隐藏了五年的疑问,相信很快会水落石出。”
等真相大白,他就无需再顾及与安芸的婚约了。
什么先人的遗言,他向来是不拘的。
沙发上一直低着头的安乔突然站了起来,咬着牙说:“我不想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