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先上快艇。”

甲板那头，程虎已经朝这边走来，他手里握着的枪支，在暗夜里，散发着冰冷的棱光。似乎只要他一抬手，就能轻易的射杀活生生的人，毫不犹豫的！

“快！”苏靖南抿着唇角，眉峰几乎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伸手抓住顾默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先塞进了快艇上，顾深的父亲见情况不妙，也赶紧跟上。

“苏少，”顾深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眸子里闪烁着的神情，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绝然，他的心头忽然涌起一丝不安。

微微皱紧了眉：“你想干什么？”

“好好对我姐姐，她一直很辛苦。”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飘散在江风中，什么都没有了。

顾默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紧张的抬头看着他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见苏靖南上了快艇，然后顾深依旧站在上面，转过头来，看着她，忽然勾唇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朝程虎一帮人走了过去。

“顾深，顾深……”

快艇开走了，顾默看着越来越远的游轮，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却被苏靖南拦住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砰砰砰”三声枪响，顾默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三枪不像是打在顾深的身上，倒像是打在她的身上，打在她的心上。

此刻，快艇早已经开远了，游轮的踪影也早就已经不见了。江面上时不时能看见擦肩而过的船只，却再看不见那艘游轮。

“顾深……”她脚下虚浮，连连后退，手指紧紧的抓着苏靖南的衣袖，勉强站稳，但此刻心如刀绞。

眼泪扑嗦嗦掉落下来，却没有发出哭声。

她抬眸，看着苏靖南，开口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好了，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吗？不是已经都说好了吗？为什么中途忽然变卦？为什么？

苏靖南微微垂首看着她的脸，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滚落眼眶，像是彻骨的悲伤，一发而不可收拾。

内心深处忽然一阵莫名揪痛，他微微皱着眉：“今晚本来就是一个局，我是不会让亿真的股份落在程虎手里的。”

“局？”她重重的重复，深吸一口气，想将眼泪憋回去，却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汹涌，怎么也不可收拾，厉声质问：“你的局，就是让顾深死？”

苏靖南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抓着她伸过来要抓自己脸的手，眸中闪过戾气，冰冷的解释：“我说过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这出乎我的意料。”

刚刚那千钧一发之下，如果他硬要拖着她一起走，耽误了时间，谁也走不掉，都会死在程虎的枪下！

“她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继续重复。

此刻的顾默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转身对正在驾驶快艇的俞越道：“掉头，送我回去。”

俞越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靖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苏靖南只是盯着她，并没有向他看一眼。

俞越便也就装作没有听见，依然往前开着。

顾默忽然一声冷笑：“你们不送我，我自己过去。”

说完，不等所有人反应，一个翻身，利落的跳进了水里。

苏靖南反应算快的，但伸手过去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抓住她。

“扑通”一声落水声响，只看见顾默掉进去的地方一个大大的漩涡，她就这么直直至的沉了下去，没有任何挣扎。

“苏少……”俞越大惊，没有想到顾默会来真的。

苏靖南皱眉看着那一汪漩涡，眉头几乎都能打成结。

她这哪里是要回去，连挣扎都没有，分明是送死！

当真活腻了？她的命现在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俞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人影一闪，又是扑通一声落水声响，苏靖南已经不见了踪影。

片刻哗啦一声破水声响，苏靖南拖着顾默，在俞越的帮助下，爬上了快艇。

她双目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苏靖南将她放平，做了急救措施。

“咳咳……咳咳……”轻咳了两声，呛出了喉咙间的江水，顾默才慢悠悠的转醒过来。

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苏靖南的脸，黑眸中闪过一抹绝望，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