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抬步往外走,“督主若有诚意,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她走出去的时候,穆百里并没有追出来。
娇眉微蹙,赵无忧瞧一眼外头俯首不语的陆国安和沈言,顿住脚步轻叹一声,而后又掉头回到了屋子里,一脸怨怼的坐回原位。
“怎么不走了?”他问,依旧优雅浅酌。
赵无忧凝着他,“你可以留我的,为何不留?”
穆百里一怔,“赵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本座与你真当有私情。”
“有没有私情,外头多少双眼睛看着,你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赵无忧垂眸,“说吧,我听着呢!”
穆百里朝她伸出手,掌心微微摊开。
她知道他的意思,这厮惦记着她的双手已然太久,时时刻刻都想着占便宜。死太监就是死太监,身上少一点,所以想要的就比常人更多一点。
赵无忧缓缓将手递到他掌心,任由他捏着把玩,“可以了吗?”
“赵大人这般怨怼,倒有些像农家的小媳妇。”穆百里打趣,眼底满是戏虐。他牵着她往外走,在外头尚且目中无人,在东厂自然更加目空一切。
不过这一次,穆百里并没有走得太快,而是放慢了脚步,以便她能稳稳的跟上。
他带着她去了诏狱,赵无忧是第二次来这样满是戾气的地方。
她隐约明白,他估计是带着她,来见那个“副统领……”的。
果不其然,推开一扇刑房大门,入目便是嫣红的鲜血。
那女子早前被穆百里掰掉一条胳膊,本来就去了半条命,如今只剩下一口气,算得上是苟延残喘。不过她并未再受刑,毕竟招供了一些分舵,也让东厂抓住了不少无极宫的人,算是将功折罪。
她微微抬头,看向赵无忧的时候,眼底泛起一丝凛冽微光。
满是血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神色。
赵无忧站在她跟前,凝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扭头望着穆百里,“督主是想让我替她吗?”
穆百里轻笑,“本座如何舍得?”
陆国安上前,“还不快说!”
沈言道,“她说,有些话必须当面跟赵大人说清楚。”
“跟我说清楚?”赵无忧不懂,她跟这些人素无交道,有什么话可说呢?顿了顿,赵无忧道,“既然如此,我已至,你可以说了。”
女子笑得惨烈,赵无忧看见她黑漆漆的口中,没有半颗牙齿。诏狱的刑罚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看一眼都能让赵无忧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个秘密,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女子声若蚊蝇。
“可这是诏狱。”赵无忧不是傻子,穆百里宁肯这人死了,也不会把秘密让给赵无忧独享,“你说吧!”她知道穆百里的为人,所以压根不必央求穆百里离开。
女子低笑一声,那声音好像是从胸腔里突然冒出来的,教人听着格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