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等朱雅琴离去后,张德良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一阵,叮嘱陆俊伟道:“作为主任,我祝贺你能得到市局宣传处的采访,但你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政治觉悟,要在采访过程中凸显科室领导以及院领导对你的提携培养,不要只顾显摆你自己的成绩,没有领导,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陆俊伟道:“我会突出这一点的,尤其是突出主任您对我的栽培,没有您,我真的成长不了这么快。”
张德良心情烦躁,也没理会他这句明夸暗讽的话,小声问道:“早上我走后,院长是不是许诺了你什么?给你什么新的职务了?”
陆俊伟怎会跟他说实话,难道还嫌被他针对不够?脸色茫然的摇头道:“没有啊,什么都没跟我说。”
张德良表情悻悻地斜他一眼,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
“俊伟,来,敬你一杯,祝贺你被市局采访,明后天还要被市电视台采访,提前恭喜你一举扬名,从此成为市里最有名气的麻醉医师!”
一只盛满啤酒的大扎杯递到陆俊伟身前,陆俊伟笑着说了声谢谢,举杯和它相碰,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身形高大,相貌堂堂,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一看就是好朋友。这人名叫任义,是陆俊伟在市二院麻醉科的同事,也是他在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任义是市卫生局前前任书记的儿子,算得上一个官二代,今年已经三十九岁,大陆俊伟九岁,如今的职称级别是副主任医师。他能力平平、不求进取、懒散惫怠,但胜在风趣幽默、豪爽大方,因此在麻醉科的人缘极好。陆俊伟入职麻醉科以后,多蒙他关照,平日里私交也不错,二人经常私下里小聚。
这不,今天晚上,两人就又聚在了一起,在距二院不远一条美食街上找了个露天大排档喝酒谈天。来之前任义就说了,这顿他请,庆祝陆俊伟“王者回归”以及被市卫生局采访宣传,还说吃完饭另有节目。
任义放下扎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以后你出名了,可别忘了提携我哟。”
陆俊伟笑着摇摇头,道:“别开玩笑,这种名出了又有什么用?又拿什么提携你?”
任义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怎么没用啦?到时你就是咱们市里第一麻醉师了,那些达官贵人以及亲朋好友都会指定你给他们做麻醉,不仅红包少不了你的,你还凭空多出无数人脉,而且都是上层人脉……啊,说到这个,我可得批评批评你了,你既然已经认识市委书记了,那现在他在咱们二院住院,你没事就过去看看他,借着术后随访的名义,多关心关心他,没事嘘寒问暖,感动他,让他和你交朋友,以后有他关照你,你想当院长都是轻松加愉快。我们这些没捞着认识他机会的人,想去找他献殷勤都不行,你既然有这个好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啊,这种浪费比犯罪还可耻。”
陆俊伟笑道:“任哥你不愧是官员家庭出身,眼界就是比我们这种普通人高远!好,我听你的,改天有时间就去看看白书记。”说着拿过一枚毛豆剥开吃了,心里却对他这番话不以为然,自己又不是官儿迷,更不想向上攀爬,只想在本职工作内做出更耀眼的成绩。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吃到八点半钟的样子,任义结了帐,开车拉上陆俊伟,说带他去个好地方,美美的放松一下,所谓“接风洗尘是也”。
车行不到半小时,到了市北区与市南区在西海岸交汇的地方,下高架桥后又开一阵,忽然拐入右手边一个院门里。院里亭台楼馆,花树环绕,俨然是个高档会所。
下车后,任义拍拍陆俊伟的肩头,笑道:“老弟,这儿还不错吧?”陆俊伟四下里望了望,见灯光幽暗,景致迷离,空气中还飘荡着浓郁的蔷薇香,很有股子幽雅氛围,点头赞道:“真不错。”任义低声道:“这里边要什么有什么,过会儿老弟看着喜欢的点。”陆俊伟讶然道:“点?点什么?”任义笑呵呵的道:“当然是妹子了。”
陆俊伟心头一跳,这位大哥不会是带自己来做那种放松的吧,要是洗个澡按个脚,自己还能接受;可要是那种活动,自己可就接受不了了,试探着问道:“点了妹子……干什么?”
任义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洗脚,按摩……”陆俊伟道:“哦,这还好。”任义嘿嘿一笑,道:“当然了,你要是想再进一步,也没问题。”陆俊伟急忙摆手。任义神秘兮兮的说:“这儿有个最大的妙处你知道是什么吗?”陆俊伟心说,我头一回来,又怎么知道,摇头道:“不知道。”任义笑道:“你进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