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剧颤,到底还是松了手。
那一瞬,她觉得疼痛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他的歇斯底里,“阿靖!”
他在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再也不会听见。
大火还在燃烧,有梁柱开始崩塌,外头的人泼水的泼水,嘶喊的嘶喊。萧东离都宛若听不见,只是死死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女子。
她死了,他也跟着死了。“那一次,你问我,会不会有来世。”他痴痴的抱着她,泪流满面,“我说不会。可是现在,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有来世,就算丢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护着你。什么皇位,什么天下,若是没有你,天
下皆可葬,有有何惜?”
他抬头,望着模糊的视线里,那团团炽烈的火焰。
“别丢下我。”他抱紧了她,温柔的握住她的手。
十指紧扣,染尽她的离别血,成了心上朱砂,生生世世都无法抹去。
大火不熄,燃烧了一切,冷宫、荣华、杀戮、狼狈、生离死别。
都付诸一炬!
唯有爱,此生不息,来生再续。
青墨来迟了,扑通一声跪在冷宫外头,再也没有起来。
阎王殿里,恩怨是非,都有个了结。人这一生,生死有命,总要走这一遭。
十殿阎罗,也改不了他的心意。
阎君挑眉,“帝君身聚紫微星气,命数未尽,可还阳归去人间,何以逗留不去?这人间恩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宛若白驹过隙,尔尔一瞬,何必执着。”
可任凭所有人说得口干舌燥,那迎面站着的人,就是不为所动,堵着奈何桥不肯走。这倒好,后头排着长队,六道轮回受阻,难免鬼怨载道。
“独活无意,众生陪葬,倒也极好。”他淡淡的勾唇,含笑望着面黑如墨的阎君。
阎君让司簿,翻了翻生死簿,瞅上一眼道,“这女子阳寿已尽,再无还阳可能。她本阳寿绵长,可惜家中业障难消,父亲作孽太多,枉害不少人命。所谓父债女还,虽是冤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能父债女还?”他不悦,“既然如此冤屈,那我便不走了,挡着六道轮回,等着上头怪罪下来,也教阎君大人知晓何为冤屈。”
阎君头疼,想着让人把他挪开,奈何他阳寿未尽,身上凝着的帝王之气未散,一般小鬼根本不敢靠近,连带着黑白无常也是奈何不得。
这人间帝王,皆上天所选。
天意为泯,怎能违抗?
若等着他上禀天帝,再让天帝处置另选人间帝君,只怕这阎王殿里都要冤鬼成灾了。可这继续耽搁下去,误了众生轮回,还不定闯出什么祸来。正如他所言,上头怪罪下来,十殿阎罗自然是吃罪不起。“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白须老者慢慢吞吞的现身,晃晃悠悠的出现在阎君跟前,“这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不如--”拂尘一甩,老者上下打量着他,“果然是极好,亏得天帝遴选,堪堪天下色,尽在眉
中央。”
阎君皱眉,“太白莫要调笑,正当忙着呢!”
白须老者忽然笑道,“既然为难,不如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他问。白须老者瞧了阎君一眼,阎君眸子一亮,“你将路让开,本殿便与你赌上一局。你既沉迷儿女之情,就与你赌一赌,这生死不忘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