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最近关于老师的编辑的事儿也是读者们普遍讨论的热点!根据一位您十年的脑残粉粉丝提问,据她所知,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是不固定合作对象、没有明确的所谓‘个人责编’的设定……
在当今的大环境里,也有许多的作者认为,编辑已经成为一种负责对接与出版社合作、负责校对和图书发售的角色,而对于作者而言,似乎是谁做都一样,编辑是谁并没有任何区别。
——而您也是赞同这种观点的,对此,您怎么看呢?”
萌妹子音落下。
初礼啪啪刷微博的手一停。
她掀起眼皮子,看了眼抱着电脑盘腿坐着的男人,此时此刻后者正垂着眼看着她,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空气有些凝固。
初礼:“……”
这位十年脑残粉同学,你他妈真会问问题,FF团团长是吧,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清了清嗓子,为了避免采访结束她和昼川都回归单身,她扔开手机从男人腿上爬起来,用口型对他说“我去上厕所,你继续”,然后双腿落在沙发下,穿好拖鞋正想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手腕被男人一把扣住,那温暖干燥的大手以强势的力道,将她重新带倒在沙发上;
大手摁住她的额头,将她的脑袋强行摁回了自己的大腿上;
初礼抬起头懵逼地看着男人,后者脸上一派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我曾经的看法,与很多作者看法相同,在如今网络文学当道的时代,无论是实体编辑还是网站编辑,能够针对作品做得并不多,甚至是有些画蛇添足……就像一位我有在文学网站上连载的作者朋友说过的,他的编辑甚至只会指挥塔,写当红题材,加入吸引人眼球的卖点,当他交上去A大纲想要得到一些写作意见时,编辑却告诉他,不能卖啊,你写B题材好了……他说当时他其实哭了,是真正的坐在电脑前面哭了起来,他说他很后悔把大纲给编辑看问他意见,因为突然觉得自己想写的东西都不能写了。”
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位朋友的经历也是很多作者所经历的——事实上在我看来那位编辑做得也没毛病,他也只是努力想让作者拥有一篇成绩不错的文章而已……这在信息化快速、文学创作快餐化的时代,是一个正常而正确的选择——只是,这样的出发点,无意间让作者与编辑走得更远。”
男人话语暂时停下。
初礼眨眨眼,心有些沉甸甸的:这些话她倒是听昼川说过,很久以前,在她一脸天真地问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不需要编辑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回答的。
初礼动了动,挣扎着想走开。
然而昼川压在她脑门上的大手却无形地加大力道,甚至还松开她的脑袋,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警告味十足:别乱动。
初礼:“……”
昼川:“于是越来越多的作者认为:啊,我不需要责编了,自己写算了。”
昼川:“他们也逐渐遗忘了,在最开始的开始,编辑其实也是一本书背后的灵魂,一本书的形成,构成,用词和内容,里面当然充数着作者的影子,但是同时,里面也会有这本书的责编的意志……”
昼川:“在很早以前,编辑就是作为这样的灵魂默默存在的。”
初礼不动了,她伸手,无尾熊似的抱住了男人结实的手臂。
而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是曾经遗忘的东西,不代表某一天在遇见正确的人时不会突然被想起……很多人觉得我从一开始写文时,就一直非常顺利,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辅助。而曾经的我甚至也是这么认为的。”
昼川停顿了下。
“直到某一天,我发现当自己被人污蔑代笔时,甚至不敢拿出自己真正的处.女作,站出来为自己证明清白……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完美,我的写作生涯里,也充满了遗憾。”
初礼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男人的指尖,无声握住。
“大家可能发现了,《命犯桃花与剑》里,男主角始终身着玄色衣衫,而在我之后的作品里,白衣男主几乎成为了标志性的存在——这其实不是什么个人恶趣味,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逃避而已。”
……
“因为曾经被父亲否定过,所以我以同样否定的方式逃避了很多东西,我否定传统文学,否定自己的不足,这让我看上去离经叛道——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过分的自信,其实只是自卑的表现。”
……
“直到在花枝奖颁奖的那一天,我听见我的父亲对我说,‘你的书我看了,其实也还不错’的时候,我……很难说清楚那时候的想法。”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而初礼,顺着他的胳膊爬起来,毛茸茸的脑袋拱进他的怀里,沉默着抱住他的腰。
她的头贴在男人的胸膛,能感觉到他笑的时候胸腔震动。
还有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很感激,是她让我把《洛河神书》送去参赛,然后我似乎是得到了比花枝奖本身更期待的东西……从十六岁,站在家里的书房,向着父亲递出手写书稿的那一刻开始,我等待着这样东西等待了整整十三年。”
男人伸手摸了摸怀中依偎着的小姑娘的脑袋——
“如果你们非要问我,这是怎么回事,那我也只能骄傲地告诉你们——是的,我昼川终于拥有一个人责编,这没什么不好的,我为之,欢欣鼓舞。”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啊啊啊啊啊
终于………………………………
初礼:媳妇熬成婆,铁树终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