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捂住脸,脸颊滚烫,不用照镜子,宋安然也知道自己的脸颊肯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简直不能见人。
宋安然摸摸自己的心口,心跳快得让人心虚。还有她的身体,软的不可思议,她感觉自己能够做出想象中任何一个高难度动作。
宋安然捂住脸,啊啊啊,她没脸见人了。
她被颜宓撩拨一下,就变成了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真是让人想哭。
以前她还嘲笑别人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如今她该嘲笑自己啦。
颜宓那个混蛋,撩了她就跑,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宋安然觉着自己好羞耻,不能继续想了。再想下去,她会发疯的。宋安然赶紧缩进被窝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很热她也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
这俨然成了她的避风港。
她要逃避颜宓给她带来的强烈冲击,她要抵制那种让人浑身发抖的欲望。她要守住底线,守住原则,绝不能被颜宓撩拨一下,就失去了本心。
过了许久许久,宋安然才感觉自己发烫的脸颊没那么烫了,心跳也没那么快了,腿也没那么软了。
宋安然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喘口气。
真是热死她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四周。
茶杯被丢在地上,书本也被丢在地上。她的外袍也被丢在地上。
这一幕,要是明早被进来叫起的丫鬟看见,肯定会有很多的疑问。
宋安然赶紧下床将东西收拾整齐,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上床躺着。
她睡不着。
她已经翻来覆去快小半个时辰了,还是睡不着。
她脑子想的,全是颜宓,脑中的画面,全是颜宓压着她吻她的模样。宋安然觉着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颜宓的毒药。
可是她却心甘情愿的吞下这份毒药。
这真是一个悲剧。
宋安然辗转反侧,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真正入睡。
之后几天,颜宓都没有出现。
宋安然以为颜宓也需要时间来冷静,结果媒人上门了。
媒人是颜道心老大人。
颜道心老大人代表晋国公府,代表颜宓,上门提亲,为颜宓求娶宋安然。
此事一传开,宋家上下都欢喜起来。
侯府那边也听到了风声,派人来打听消息。
宋安然轻咬薄唇,没想到颜宓几天没露面,竟然是在忙着提亲这件事情。
宋安然不确定宋子期会不会痛快的答应这门婚事,她也不好意思去前院亲自查看消息。
不过丫鬟们比她这个当事人着急多了,喜秋,喜春,白一,纷纷出动,前往前院查看消息。
宋子期在花厅里和颜道心老大人见面。
两人亦师亦友,难得一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当寒暄完毕,颜道心老大人这才说明来意,要为颜宓提亲。
宋子期顿时就改了态度,捋着胡须,有那么一点矫情,也有那么一点得意。
“晋国公府的颜宓啊,这小子才学是不错,听说没正儿八经读过几天书,竟然也能被点为探花,可见是个聪明人。晋国公府和宋家的家世也相当,我还记得,宋家祖上曾和颜家做过亲家。”
颜道心老大人点点头,“此事倒是不假。不过那都是上百年前的事情。那还是在前朝的时候,那时候你们宋家还有爵位在身,常住京城。
颜宋两家来往颇多。后来天下大乱,大家各奔东西,也就失了联系。没想到,如今两个孩子又能做成夫妻,从今以后宋家和颜家又会是亲家。此事可喜可贺啊。
宋子期矜持地笑了笑,“老大人说的在理。只是小女还小,我是真心想多留她两年。”
“婚期可以晚两年,你可以先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以后宋家和颜家多来多往,大家也熟悉一些。”
宋子期问道:“颜宓今儿怎么没来?”
颜道心老大人哈哈大笑起来,“那小子怕你收拾他,所以躲着没敢来。”
宋子期大笑起来,“没想到那小子也有怕的时候,真是难得。”
颜道心老大人问道:“那这门婚事,你意下如何?”
宋子期还在斟酌,他是真心舍不得宋安然。宋安然要是出嫁,宋家上下,里里外外都得跟着乱套。而且宋安然年龄还小,再晚个一两年定亲也不迟。不过颜宓喜欢宋安然,宋安然也愿意嫁给颜宓。
颜宓又是京城家家争抢的婚配对象,如果将颜宓挡在门外,万一两个孩子的婚事出现变故,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宋子期正要松口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小厮洗墨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让老爷带着二姑娘一起进宫面圣。”
“怎么回事?为何要带上二姑娘一起进宫面圣?”宋子期脸色微变。
颜道心老大人也是一脸不解,满心疑惑。
“来的人是谁?”颜道心老大人问道。
洗墨说道:“来的是刘福刘公公。这会刘公公正在前面大厅里等候,洗笔正想办法拖着他。”
颜道心老大人对宋子期说道:“来的人既然是刘福,那此事肯定没假。陛下这个时候要见你,老夫理解。只是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见安然那个丫头。”
宋子期同样想不明白。
宋子期说道:“不管陛下是什么用意,刘福那里不能怠慢了。老大人,今日抱歉了,婚事的事情改天再议。”
“陛下的事情要紧,你赶紧过去。至于婚事,晚上几天再定也没关系。”
宋子期辞了颜道心老大人,急急忙忙赶到大厅见刘福。
刘福对宋子期倒是客客气气的,“咱家奉陛下的旨意,前来宣宋大人以及宋姑娘觐见。宋大人,赶紧吧,陛下可不耐烦等人。”
宋子期不动声色的将两张大面额银票塞入刘福的手中。
刘福笑了笑,笑纳了宋子期的进贡。
宋子期问道:“陛下宣本官,可是为了税银的事情?”
刘福故作矜持地说道:“或许吧。宋大人在户部当差,陛下召见,肯定离不开钱之一字。”
“不知陛下为何要见小女,还请刘公公给个提示。免得小女不小心冲撞了陛下。”
刘福回头看了眼,跟随他前来的小内侍全都退到了门外面。
刘福小声对宋子期说道:“看在宋大人多次关照咱家的份上,咱家就对宋大人透露一二。咱家要在这里恭喜宋大人了,陛下看上了宋姑娘。”
宋子期大惊失色,明显只有惊,没有喜。
宋子期定了定神,“刘公公此话何来?陛下怎么会突然间就对小女有了兴趣?”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宋姑娘名声在外吧。毕竟如今大家都知道宋姑娘本事非凡,就是一块顽石,到了宋姑娘手中,也能变成金子。”
宋子期尴尬一笑,“刘公公说笑了,小女哪有那样的本事。”
刘福似笑非笑地看宋子期,“宋姑娘的事情,大家早就听说过了。事到如今,宋大人又何必欲盖弥彰。宋大人赶紧吧,陛下还在宫里头等着了。”
宋子期心头有些乱,如果永和帝真的看上了宋安然,此去只怕凶多吉少。更怕宋安然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可是皇权当道,宋安然又不能不去。
宋子期先稳住刘福,“刘公公稍等片刻,本官去催催小女,很快就好。”
说完,宋子期又给刘福塞了一张大面额的银票。
刘福看在银票的份上,挥挥手,“宋大人快去快回。咱家先喝一杯茶,听说宋家的茶水好喝,今儿难得遇上,至少得喝两杯才成。”
“刘公公想喝多少都行。洗墨,你好好招呼刘公公,千万别怠慢了。”
“小的遵命。”
宋子期稳住了刘福之后,急匆匆来到后院见宋安然。
宋安然见宋子期一脸凝重,赶紧站起来,问道:“父亲怎么了?父亲若是不同意颜家的婚事,女儿完全能够理解。”
“和颜家无关。宫里来人了,陛下宣召我们父女二人进宫面圣。”
宋安然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脸色微微一变,“父亲,陛下为什么要见我?”
宋子期叹了一声,表情凝重地说道:“从刘公公那里打听的消息,是说陛下有可能看上你了。我担心,此去皇宫,你就没办法出宫了。”
尽管宋安然活了两辈子,经历了许多事情,此刻也难免大惊失色。
宋安然咬着牙,问道:“父亲,如今女儿该怎么办?要不要装病,还是直接逃走。”
宋子期摇头,“装病很显然是不行的,逃走也不现实。为今之计,一是要弄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突然对你产生了兴趣。二是找到人帮忙,打消陛下的念头。”
“那该怎么做?如何找人,又该找谁?”
宋安然对朝堂的人和事,毕竟只是一知半解,一时半会想不到关键的人,也能理解。
宋子期紧皱眉头,一直在沉思。
宋安然紧张地说道:“父亲,要找贵妃或者淑妃娘娘吗?晋国公府和贵妃是表亲,或许能通过晋国公府的关系,联络上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出面帮忙。”
宋子期说道:“贵妃不一定会帮忙。不过这也是一条途径,不管有用没用,都要试一试。安然,你立刻安排白一去将颜宓。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颜宓,让颜宓出面说动贵妃帮忙。”
宋安然赶紧应下,叮嘱了白一几句,白一就急匆匆的走了。
只要颜宓没有刻意躲起来,白一就有途径找到颜宓。
宋子期长叹一声,“可惜,东宫在陛下面前说不上话,而且我与东宫关系不睦,无法请东宫帮忙。”
宋安然试着说道:“父亲可以请韩王帮忙吗?”
宋子期摇头,“风险太大。而且韩王也未必肯帮忙。”
宋安然一咬牙,“那要不请闻先生出面帮忙,女儿只是担心,时间会来不及。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
“无妨!届时我会想办法拖住陛下。”
闻先生是希望,自然不能放弃。
宋子期当即命宋安然写一封信,让冯三骑马去通天观,交给闻先生。闻先生会不会出面帮忙,还得看大家的情分有没有到那个程度。
同时,宋子期也写了两封信,命洗笔即刻送出去。
接下来,宋子期对宋安然说道:“你赶紧梳妆打扮。就算不乐意进宫,也不能在御前失礼。总之,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为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陛下留在宫里面。”
“女儿明白。”
宋安然进屋梳妆打扮,宋子期去前院招呼刘福。
宋安然打扮得很简单,也很清爽。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雪白的食盐带上,怎么利用食盐,宋安然还没想好。她只是有一个念头,或许这玩意能够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一切准备妥当,宋安然在二门坐上马车,跟着宋子期,随六福一起进宫面圣。
马车走得很慢,宋安然明白,宋子期是在帮她拖延时间。
她已经听到两三次,刘福在催促快一点。每一次,宋子期都会送上大面额的银票,说几句好话,刘福才会格外给予关照。
或许是尝到了甜头,想要更多的银子。刘福催促他们的频率越来越快,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催促快一点。
宋安然很紧张,心跳还算平稳,可是她知道她对今日面圣的事情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不确定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永和帝到底会拿她怎么办。
宋安然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皇权的压力,感受到命运没有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痛苦。
宋安然捏紧了拳头,有许多次,她都想从马车上跳下去,掉头逃掉。
喜秋握住宋安然的手,对宋安然说道:“姑娘不要怕。有老爷在,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宋安然笑了笑,这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话而已。
喜秋朝窗户外面看了眼,小声说道:“姑娘,快到皇宫了。”
宋安然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这次和上次进宫的感受完全不同。上一次有闻先生帮忙,宋安然虽然紧张,却并不恐惧。因为她知道闻先生会帮她搞定一切。
可是这一次,一切都是未知的。永和帝的心意是未知的,她的前途是未知的。
如果真的被永和帝强行留在宫里面,她该如何是好?是要自尽吗?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做个皇帝的女人。
不行。她没办法做皇帝的女人。可是她也不能随随便便的结束自己的性命。
宋安然咬紧牙关,问喜秋,“喜秋,你看我印堂发黑吗?”
“姑娘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姑娘印堂发亮,今年姑娘要走大运。”
宋安然冷笑一声,走大运她是不相信的。不过她乐意相信印堂发亮的说法。真可惜,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翻一翻黄历。
如果黄历上说今天万事大吉,那她也不用如此忐忑不安,自我煎熬。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宋安然知道,皇宫到了。她的命运已经被推到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神情镇定的下了马车。
刘福见了,笑道:“宋姑娘这通身的气派,还有这一身与生俱来的气度,真是难得啊。一般的贵人可比不上宋姑娘。”
宋安然福了福身,“刘公公谬赞了。小女子也仅仅只是个普通人。”
“宋姑娘太谦虚了。不过谦虚一点也好。”刘福哈哈一笑。
宋子期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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