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秀涨红了脸,她狠狠地瞪了眼宋安然,“话不要说得太满,能不能羞辱我,咱们手底下见真招。”
“好啊。”
宋安然命人在花园里摆上棋盘,三疯和无忌就守在宋安然的脚边,两只狗狗吐着舌头,真是可爱到爆。
宋安然没有和容秀客气,容秀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
所以从一开始,宋安然就以凌厉的棋风,狠狠的压制了容秀。不到两刻钟,宋安然直接结束了棋局。
容秀一脸傻眼的看着棋盘,“你怎么会这么强,你不会作弊吧。”
宋安然啐了她一口,“你自己不行,就来污蔑我。容秀,容王妃,你还要脸吗?”
“卧要脸做什么?脸面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为了脸面受了一肚子委屈,我早就不要脸面了。”容秀理所当然的说道。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面对不要脸的容秀,宋安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宋安然对容秀说道:“我不和你玩了。我要种菜。”
“你种什么菜?”容秀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堂堂宋安然,宋家嫡女还需要亲自下地种菜,你骗谁吗?”
宋安然甜甜一笑,对容秀说道:“我骗蠢猪。”
容秀大怒,“宋安然,你混蛋。”
宋安然冷哼一声,我混蛋我骄傲,你又能怎么样。
宋安然带着三疯和无忌去菜园子里忙碌,摘了两把青菜,四季豆已经开花结果,种下的茄子也长势喜人,还有青椒,小白菜,还有地瓜……宋安然几乎种了所有的品种,不过现在还不是收获的季节。想要吃上新鲜的,刚刚从地里采摘的蔬菜,还需要等几天。
宋安然提着两把青菜来到厨房。
喜冬已经开始在忙碌中午饭。
中午有山鸡有野兔,还有各种鱼肉,猪肉等等。
容秀一点都没将自己当做外人,她对喜冬说道:“多做一点。我胃口好,吃的多。你这点菜,也就够我打牙祭。”
喜冬看着容秀,想问这是从哪里来的蠢货。
宋安然抿唇一笑,示意喜冬不用理会这个厚脸皮的女人。
容秀跟着宋安然出了厨房,见宋安然拿起鱼竿,准备去湖里钓鱼,她也跟着去。
容秀和宋安然并肩走在一起,她对宋安然说道:“真没想到,你还能沉下心来,做这些杂事。”
宋安然笑道:“这不是杂事,这是享受生活。”
“生活可不是这么享受的。”
宋安然笑道:“每个人对生活的看法都不一样。有的人认为躺在家里,有奴仆使唤,有美酒佳肴,有用不完金山银山就是享受生活。有的人则认为读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
欣赏一副喜欢的画作,或者下了一盘有启发性的棋局,这也是享受生活。对我而言,置身于山水中,放松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生活。”
容秀沉吟片刻,说道:“仔细想一想,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按照你这种说法,对我来说,只有置身西北,纵横疆场,才算享受生活。可是如今我被困在京城,犹如笼中鸟,连翅膀都伸展不开,都快忘了该怎么飞翔。”
来到湖边,宋安然放下小马扎,在鱼钩上放了诱饵,将鱼竿一甩,然后就安静地坐小马扎上面,拿出一本书认真看起来。
容秀学着宋安然样子,一开始也挺安静的。不过她安静没多久,就忍不住四下活动。
活动了一阵,又觉着没趣,她就是想找宋安然说话。
她问宋安然:“你说我接下去该怎么办?”
宋安然翻着书,暗自嘲讽一笑,“凉拌。”
“宋安然,我是诚心诚意向你请教。所有人都说你聪明,有本事,你帮我想个办法,化解一下这次的危机。”
宋安然放下书,认真地打量容秀,将容秀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容秀被宋宋安然看得毛骨悚然,总觉着宋安然的眼神不怀好意。
宋安然了然一笑,“会痛哭流涕吧,就像昨天你对着我哭的样子。你就像昨天那样,在陛下和郑贵妃面前痛哭流涕,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在地上打滚三周半,只要你做到了,这回的事情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容秀横眉冷对,“宋安然,你是在玩我吗?”
宋安然摇头,“我是在认真的给你提意见。你要是不接受,就当我没说过。”
“你让我在陛下和贵妃娘娘面前痛哭流涕,还翻滚三周半。我要真听了你的话,那我离死也不远了。”
宋安然嗤笑一声,“你真以为陛下和贵妃娘娘会要了你的命?看来你对陛下和贵妃娘娘真不了解。贵妃是有可能要你的命,不过贵妃娘娘不能做决定,所以她的想法可以忽略。
关键是陛下那里,陛下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你。不过保住你的办法,肯定是先要狠狠的罚你,比如打一顿板子让贵妃还有鲁郡王出气。
或者夺了你的权柄,让你做一个空头王妃。再或者,从宫里面派两个嬷嬷到你身边监督你的言行。总之你不用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也不用担心吴国公府会被你牵连。”
“你怎么知道陛下会保住我?”容秀好奇地问道。
宋安然了然一笑,“因为你是吴国公的闺女啊。如今朝堂上,有威望有资历能打仗还对草原民族的底细一清二楚的人,不就吴国公一个。
我听人说,最近北边不太平。如果北边要开仗的话,吴国公肯定会被陛下重新启用。既然要用吴国公,你说陛下会不会对吴国公的女儿格外宽容一点。”
容秀笑了起来,“宋安然,你身处山中,不过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宋安然冲容秀撇撇嘴,“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想到这一点。”
容秀老实承认,“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想到了这一点。我虽然打折了鲁郡王的骨头,不过陛下肯定会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放我一马。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
宋安然嗤笑一声,“鲁郡王好歹也是陛下的儿子,你真以为陛下会纵容你三天两头的收拾他的儿子。容秀,小心玩火自焚。”
容秀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就是受不了王府的生活,一点乐趣都没有。原本以为颜飞飞还有点意思,结果我发现颜飞飞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比别的女人还要矫情,还要自以为是,还要讨打。好多次,我都想一鞭子抽在颜飞飞的脸上,让她破相。我就想看看,她要是破相了,她会怎么办?”
宋安然鼓动着容秀,“下一次,你就该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颜飞飞的脸上。她是侧妃,她挑衅你,你怎么教训她都没关系。大不了晋国公和吴国公到陛下跟前打擂台。吴国公不一定会输。”
容秀点头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之所以没对颜飞飞下手,是因为我觉着不值得。不值得为了一个颜飞飞,让家人跟着倒霉。而且这么做也太看得起颜飞飞,她还不配。”
宋安然抿唇一笑,“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容秀看着宋安然,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想离开王府,永永远远的离开,再也不要回来。就让世人当我死了。”
宋安然蹙眉,“你和我说这话,就不怕我转头告状。”
“你不会告状。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容秀笃定地说道。
宋安然轻声一笑,“你错了,我真的有可能去告状。”
“你也就只是吓唬吓唬我。”容秀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容秀说对了,宋安然不会去告状,她不是那种人。但是不告状不代表她会帮容秀保守秘密,更不代表她会帮助容秀。
容秀认认真真地和宋安然讨论离开的话题,“西北不能去。我要是离开了,所有人首先就会想到我是去了西北,北方也不能去,那鬼地方没什么好的。西南烟瘴多,我不喜欢。能去的地方也就剩下江南和南边。这地方都是你熟悉的地方,所以宋姑娘,请帮我离开王府,离开京城吧。”
宋安然摇头,“我拒绝。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参与。你想离开,不如直接诈死,让所有都以为你死了,然后轻轻松松的离开。届时,天下之大,任何地方你都能去。甚至回到西北,继续带兵打仗都有可能。”
容秀说道:“我要是诈死,我娘会哭死的。而且我要是诈死,岂不是便宜了王府那一众女人。尤其是颜飞飞,她一直觊觎王妃的位置。”
宋安然嘲讽一笑,“你放心吧,你要是诈死了,陛下肯定会下旨给鲁郡王另外赐婚。颜飞飞就是熬到死,也不可能做上王妃的位置。要知道,颜飞飞当初出卖家父,
才得以保全性命。而今,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你认为陛下还会多看她一眼吗?就连颜家,除了国公夫人外,颜家从上到下早就放弃了颜飞飞。这样一个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成为王妃。”
容秀虚心请教,“那你说,我该用什么方式诈死?”
宋安然抿唇一笑,瞥了眼容秀,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会想不出办法来,别开玩笑了。你不仅能诈死,你还能顺便坑一把颜飞飞还有鲁郡王。容秀,我对你充满了信心。”
“你可真看得起我。”容秀自得一笑。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说白了,你跑到我这里来,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认同感。你需要别人肯定你的想法,你需要有人认识到你的聪明才智。毕竟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
“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容秀感性地说道。
宋安然表示,她一点都不想做容秀的知己。
更可气的是,因为两个人一直说话,半个时辰过去了,宋安然都没能钓到一条鱼,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宋安然不耐烦的赶走容秀,“你快走,快离开这里。你在这里,鱼儿都不肯上钩,真是讨厌。”
容秀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没本事,竟然怪到我身上,宋安然,原来你也有不要脸的时候。”
宋安然直接啐了她一口,“废话少说,你赶紧给我离开,本姑娘不欢迎你来这里。”
容秀丢下鱼竿,站起来伸伸懒腰,“好吧,我走就是。等半个时辰我再过来。我倒是想知道,我走了以后,你能钓到多少鱼。”
宋安然冷哼一声,“肯定不会是零蛋。”
容秀被宋安然赶走了,宋安然拿起书本,专心致志地等鱼儿上钩。
一阵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三疯和无忌都竖起了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几乎同时,两只狗狗都朝树林深处犬吠。似乎树林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宋安然站起来,冲树林深处喊道:“谁在里面,滚出来。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没有回应,周围只有鸟鸣声,还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宋安然微蹙眉头,带着三疯和无忌慢慢地朝树林深处走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两只狗狗也在原地打转,似乎敌人的气息就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宋安然心头有些不安,她快速地离开树林深处,回到钓鱼的地方。
结果她发现水桶里多了两条鱼,还有她放在小马扎上面的书本,被翻动了两页。
宋安然抬头四下张望,没有人,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宋安然突然大喊起来,“颜宓,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你给我滚出来。”
宋安然茫然四顾,她心里头有个声音告诉她,一定是颜宓来过这里。她和容秀说话的那段时间,颜宓或许就一直躲在树林里。直到容秀离开,颜宓才发出了动静,被两只狗狗给发现了。
宋安然沿着湖边跑动,一边跑动,一边大声喊道:“颜宓,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出来啊!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有多在乎你。”
“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残忍,你就是世上最无情最冷酷的男人。你伤害了我的心,你怎么就忍心伤害我。”
“颜宓,你给我滚出来,我要你亲自当面和我说清楚。颜宓,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你是懦夫,你是胆小鬼,你就是一个混账王八蛋。”
宋安然跌倒在地上,眼泪落下来,她再一次为了颜宓痛哭失声。她捶打着地面,一直在怒吼,“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宋安然大声哭泣,她疗养了一个多月的心,她平静了一个月的心,再次因为颜宓疼痛起来。
过去一个多月的努力,因为颜宓全都前功尽弃。
宋安然大恨,大怒,她真想一刀子杀了颜宓这个挨千刀的男人。可是她更想问问颜宓,为什么要离开,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宋安然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颜宓总能拨动她的心弦,为什么颜宓会成为她的心魔。
宋安然捂住心口,她觉着心很痛很痛,痛到她不能呼吸。
宋安然仰躺在地上,仰望天空。阳光刺激着双目,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睡着了,又感觉自己好像昏迷了过去。
她仿佛在睡梦中,看到了颜宓来到她的身边,对她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她还记得,颜宓抱起她,吻了吻她的脸颊,似乎还对她说了一句话,
“傻女人!”
宋安然幸福地笑了起来,爱情果然会让人的智商变成负数。自从遇见了颜宓,她就真的成了傻女人。不过她乐意做傻女人。
她抬手,轻抚颜宓的脸颊,她含笑说道:“你回来了,真好。”
颜宓对她温柔的笑着,“傻女人!”
宋安然欢喜起来,“颜宓,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你是不是遇到了世外高人,是不是有人治好了你的眼睛?”
颜宓刮了刮她的鼻子,“傻女人,你怎么这么傻。”
“这全都是你害的,你要赔我。”
颜宓温暖地笑着,他的笑容让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颜宓将宋安然放在床铺上,“安然,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宋安然眼巴巴地望着颜宓。
颜宓点头,“我会陪着你,一直等你入睡。”
“你不会走了,对不对?”
颜宓温柔一笑,抬手轻抚宋安然的眼睑,“睡觉吧!”
宋安然闭上了眼睛,她觉着好累好累,她或许该听颜宓的,应该好好睡一觉。这么想着,宋安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宋安然睡得很香,在睡梦中,她都发出了满足的笑声。
“宋安然,你醒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湖边找了你一圈都没看到你的人。大家都急疯了,都在外面找你,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倒好,竟然在屋里呼呼大睡。”
宋安然猛地惊醒,眼前的人是容秀,她正在躺在自己的卧房里。
宋安然大惊失色,“颜宓人呢?颜宓,你给我滚出来!”
“什么颜宓?这里根本就没有颜宓。宋安然,你是失心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