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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宋子期整装待发,准备进宫面圣,汇报在山西的收获。
能不能改变永和帝对宋子期的观感,就看今天的表现。也关系着宋子期的前程和未来,关系着宋子期的仕途能够走到哪一步。
宋安然也早早的起来,亲自送宋子期出门。
宋安然心头有些紧张。
宋子期的前程,决定了宋家的前程,也关系着宋安然的商业帝国能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总之,宋子期一人身系整个宋家。
宋安然将宋子期送到大门口,说道:“父亲此去,一定会心想事成。”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叮嘱宋安然,“如果有人上门找我,就说我公务繁忙,先将来人打发走。”
“父亲是担心吴国公府的人会上门提亲吗?”宋安然问道。
“胡说八道!”
宋子期心头却在想,闺女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不太好。
他又对宋安然说道:“不要过问吴国公府的事情,记住我的吩咐。”
“女儿遵命!”
宋安然送走了宋子期,然后回荔香院睡回笼觉。心里头想着,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有的规矩,每天天不亮的上早朝,这是有病吧。
容秀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行动派。她听说宋安然回京了,于是一大早打扮整齐,直接上侯府拜见。
侯府下人将拜帖送到荔香院,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拜帖上的容秀二字,顿时有一种要完蛋的感觉。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先将容秀带到松鹤堂,让老夫人见见她。”
刘嬷嬷很为难,“可是容姑娘说了,她今天过来,只见宋家人。至于侯府那边,等她改天带上礼物再拜见不迟。”
“这里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容秀说了算?”宋安然眼一瞪,气势十足。
刘嬷嬷不怕宋安然,她说道:“当然是姑娘说了算。可是容姑娘会拿鞭子抽人。”
这分明是欺软怕硬,宋安然瞪了眼刘嬷嬷,没出息的。区区一个容秀,有什么可怕的。
宋安然当即吩咐道:“去将容秀请到花厅喝茶。等半个时辰后我再去见她。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正在学堂读书,没空搭理她。”
刘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合适吗?”
宋安然轻蔑一笑,“有什么不合适的。刘嬷嬷,你别看容秀长得凶神恶煞,其实她只是做个样子,不敢真的对你们动手,更不敢在宋家的地盘上撒野。”
容秀想要嫁给宋子期,在事情成功之前,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她也会默默忍着。忍不了,那就放弃宋子期,寻找适合她的好姻缘。
宋安然之所以采取这种苛刻的态度对待容秀,是因为宋安然真心不愿意掺和容秀和宋子期之间的感情事。
宋子期要娶谁,宋安然说了不算。容秀找她,纯粹是在做无用功。
刘嬷嬷得了吩咐,将容秀带到花厅招呼。
宋安然就窝在小书房内,看喜秋拨算盘算账,看喜夏给她做夏衣。吃着喜冬做的糕点茶水,听着喜春带来的各种八卦消息。这小日子,甭提多惬意。
至于容秀,则被晾在花厅里,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喝,然后又不停地如厕。
喜春笑问,“姑娘真不理容姑娘?”
宋安然翻了个白眼,“那姑娘就是个傻的,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一头热的扎下来,非得摔个头破血流才肯接受现实。”
喜秋停下拨算盘的动作,说道:“在老爷跟前,有几个人分得清真心还是假意。奴婢就觉着老爷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的真。要是谁怀疑老爷说的话是假的,奴婢才要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傻的。”
喜春等人都纷纷点头,附和喜秋的话。
宋安然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说她是傻子吗?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宋子期有那么牛逼吗?这些傻丫头们,面对宋子期的时候,莫非真的分不清真话和假话的区别?
宋安然捏着自己的下巴,心想,为什么自己可以一眼看穿宋子期的假话,为什么别人就不行。莫非是因为自己太聪明,别人都太笨?好像这个理由不具有说服力啊。
比如喜秋,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为什么就能被宋子期蛊惑?
莫非是宋子期的魅力太大?她是宋子期的闺女,所以不受宋子期的影响?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
宋安然冷着脸说道,“总之容秀的心事,本姑娘不想关心,也不想听她唠叨。”
如果容秀放弃嫁给宋子期,宋安然会试着和容秀做朋友。至于现在嘛,两人做朋友根本就不可能。
刘嬷嬷从外面进来,“姑娘,半个时辰就快到了,姑娘不打算去见容姑娘吗?”
“这么快?”宋安然还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
刘嬷嬷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起身,“罢了,我去见容秀。以她的性格,我不见她,她肯定不会走。”
花厅内,容秀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只可惜这里不是吴国公府,不允许她随意发脾气。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容秀猛地站起来。
宋安然从门外施施然走进花厅,一脸歉意,“容姑娘,我真的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先给你赔礼,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
容秀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质问,瞬间咽了下去。
宋安然都道歉了,她若是不依不饶,那就显得太小小家子气。
容秀尴尬一笑,“宋姑娘不用如此。知道你要读书,我就不该这么早过来。”
“是啊!若是容姑娘来之前,先派人来定个时间,大家也不会这么尴尬。”宋安然在主位上坐下,顺便暗讽了容秀一句。
容秀也不在意,或许根本就没有听出宋安然的言下之意。
她对宋安然说道:“宋姑娘,我听说宋大人回来了。”
宋安然故意装傻,“是啊!我父亲昨天傍晚回来的。容姑娘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容秀直接说道:“宋姑娘,我想见你父亲。”
宋安然笑了起来,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的笑意。然后问道:“容姑娘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在都察院任职。他回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进宫面圣,之后还要回衙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了。我情愿到侯府来等,也不愿意在家里等。”
还真是个直接又任性的姑娘。
宋安然放下茶杯,说道:“容姑娘的意思是,一直会坚持等到家父回来为止?”
“是!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宋姑娘见谅。”
宋安然沉默下来,双眼盯着容秀。
容秀一脸坦然的任由宋安然打量。
宋安然轻声说道:“昨晚,我和家父做了一次长谈。关于家父的婚事,也聊了几句。家父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只想听宋大人亲口告诉我。”容秀不容置疑地打断宋安然的话。
宋安然挑眉一笑,“容姑娘,你虽然是吴国公府的嫡长女,但是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不具备任何实质意义。所以,我奉劝容姑娘一句,下次不要再打断我的话。你那样做,我很不高兴。我一高兴,就想搞点事情出来。”
容秀蹙眉,“你讨厌我?”
宋安然轻声说道:“谈不上讨厌。只是有些反感你的做事方式。你想嫁给家父,有各种办法达成心愿。完全没必要赤膊上阵,惹来闲言碎语。
你这么做,对大家都不好。毕竟你是姑娘家,是需要好名声的。我父亲是都察院的官员,更需要好名声。”
容秀深吸一口气,“好吧!那你告诉我,昨晚宋大人都说了什么?”
宋安然又笑了起来,“现在我又不想告诉你。还是等家父回来,你亲自问他吧。容姑娘,你要等我父亲,我不拦着你。你请随意,我就先告辞。”
宋安然起身,打算离去。
容秀却突然说道:“宋姑娘,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冲动,是在痴心妄想?”
宋安然点头说道:“是有点。”
“还有别的吗?”
宋安然轻声说道:“说实话,我不想做恶人,也不想对你恶言恶语。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和平相处,宋容两家就算做不成亲家,也别成仇家。所以容姑娘就别追根究底,那样做对大家都不好。”
容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宋姑娘放心,以后做事,我会尽量三思而后行,不给宋姑娘带来困扰。”
“那就太感谢了!”
宋安然微微颔首,出门离去。
……
中午到了,刘嬷嬷来禀报宋安然,说容秀还在花厅等着。
宋安然当即吩咐厨房,给容秀送午饭。
用过午饭,宋安然先是消食,接着午睡。
午睡起来,刘嬷嬷又来禀告她,说容秀还在花厅。
宋安然笑了起来,“容秀的耐心倒是挺好的。刘嬷嬷,你让小丫头好好伺候她,无论茶水点心,都无限供应。至于别的要求,就不用管了。
她要等下去,就让她继续等。反正本姑娘不掺和她和老爷之间的事情。”
刘嬷嬷有些担心,“姑娘,这样做好吗?容姑娘毕竟是吴国公府嫡长女。就连松鹤堂那边都来问了两次。”
“反正出不了事。就算真出了事,也有我兜着,嬷嬷不用怕。”
刘嬷嬷说道:“姑娘误会了,奴婢不是怕担事,而是怕得罪了吴国公府。”
“有什么好怕的。吴国公再牛,也管不到宋家的头上。”宋安然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嬷嬷见宋安然如此态度,也就没再继续劝说。
“奴婢去花厅看看。如果容姑娘有需要,奴婢也好帮个忙。”
宋安然没有去阻拦刘嬷嬷。刘嬷嬷爱操心就让她操心吧。
天色渐渐暗下去,容秀依旧在花厅等候。
宋安然捏着下巴,此时她都有些佩服容秀的耐心。不愧是从边关回来的,像是一个真正的猎人,既有杀人的本事,也有等待猎物出现的耐心。光是这份耐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宋安然打算关心一下这件事情,她问喜春,“老爷回来了吗?”
“回禀姑娘,洗墨让人传话,说老爷要招呼同僚喝酒,估计得天黑才能回来。”
“那老爷今天面圣的结果怎么样?洗墨有说吗?”
喜春摇摇头,“洗墨没说。不过奴婢猜测,估计是好消息。否则老爷也没心思招呼同僚喝酒。”
宋安然暗自点头,又问道:“洗墨有没有转告老爷,说容秀在荔香院等候老爷回来?”
“回禀姑娘,有的。洗墨说,老爷听了这个消息没说什么。只让姑娘看着办。”
宋安然嘲讽一笑。让她看着办,她又能怎么办,直接将容秀赶出去吗?得罪人不说,问题也没解决。
宋安然揉揉眉心,“让刘嬷嬷去问容秀,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等?如果还要继续等,我就让厨房给她准备晚饭。另外问她需不需要派人去国公府,让国公府派马车来接她回去?”
“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
宋安然也就关心了一下,转眼又将容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每天需要她关心的事情很多,她没那个闲心关注容秀。
宋安然和喜秋关在小书房内,挑灯夜战,拨算盘对账。宋子期则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侯府。
这个时候,容秀已经等了宋子期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耐心十足。
喜春第一时间来禀报宋安然,“姑娘,老爷回来了。”
宋安然头也没抬,“告诉老爷,容姑娘还在花厅里等她。”
“老爷已经知道此事。”
宋安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问喜春,“那老爷要和容秀见面吗?”
喜春点点头,“老爷让姑娘将容姑娘带到外院客房说话。”
这样啊!转来转去,她还是没逃开这糟心的事情。
宋安然揉揉眉心,示意喜秋继续算账。然后起身,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将容姑娘送到外院。”
等了一天,就算容秀耐心很好,这会也觉着疲惫不堪,同时还觉着委屈。
不过得知宋子期要见她的时候,容秀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宋安然心说,傻姑娘,何必呢?宋子期又不是绝世美男,干什么这么死心眼。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宋子期身上,不如去找个真正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人。
不过宋安然什么都没说,沉默地领着容秀前往外院客房。
到了外院客房,洗墨和洗笔已经候在院门口。
“老爷请姑娘和容姑娘一起进去。”
宋安然顿觉诧异,小声问洗墨,“这么做合适吗?”
洗墨也小声说道:“老爷担心对容姑娘名声有损,所以务必请姑娘陪在容姑娘身边。”
宋子期是担心容秀名声有损,然后赖上他吧。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宋子期这么做是对的。宋安然就算心里头不愿意,表面工作也会做得漂漂亮亮。
“容姑娘,我们一起去书房。”宋安然很客气的邀请容秀。
容秀有些犹豫,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是笨蛋。得知宋安然要和她一起去见宋子期,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容秀心头有股怒气,她辛辛苦苦等了一整天,结果就是这样的待遇,实在是欺人太甚。
宋安然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容秀。
容秀完全有资格生气。可是事实上没人逼她这么做,更没人要求她等宋子期回来。她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