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哑然,摇头一笑,将肉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只觉得满口生香,美味非常。她感慨道:“好久不曾吃到子戚做得美味,甚是想念。”
白子戚道:“我这美味,必须常吃。时隔太长,容易毒死人。”
胡颜明白,白子戚这是在对她说,必须常来,否则要毒死她。
胡颜光着大腿,能说什么?只能含着肉,含糊地说:“哦,好。”
白子戚终是见了笑模样。他为胡颜布菜,倒也营养均衡。两口肉,一口菜,不让胡颜偏食太多。胡颜吃得心满意足,却略显焦躁,偶尔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
白子戚稳下心,询问道:“刚才你做了什么?”
胡颜笑道:“我希望你能活得和我一样久。所以,我再尝试一些古法。”
白子戚询问道:“可有危险?”
胡颜自傲地道:“且不说是尝试,就算有危险,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道很快愈合的小伤疤。”深情凝视白子戚,“这一切,与和你白首不相离相比,不重要。”
白子戚垂下眼睑,挡住眼中波涛汹涌的厚重感情。
胡颜夹肉給白子戚,道:“等你发现自己的复原能力变强时,便是离我们的目标更进一步。”
白子戚点点头,道:“我会珍惜你的每一滴血。”
胡颜笑道:“一如,我珍惜你的每一滴血。”
白子戚笑了。温暖的笑,情谊缱绻。他问:“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
胡颜咽下口中青菜,回道:“这一年,我到处走走停停,看了些难得一见的风景。”
白子戚知道,这些风景定是胡颜与傅千帆同看的。他不想问细节,对那些风景也不感兴趣,只是心中怀揣了疑惑,眼前人是胡颜,那么,傅千帆在何处?
白子戚不动声色,陪着胡颜吃杂锅子。
胡颜道:“第一次在厨房里吃饭,感觉甚是有趣。”
白子戚意味深长地看了胡颜一眼,道:“确实别有滋味。”
胡颜感觉,自己被打趣了。
白子戚是一个不爱开玩笑的人,可这偶尔蹦哒出来的一句,也着实令人面红耳赤。
胡颜转移话题,问:“你手心里的那根针,可还有?”
白子戚回道:“她死,针消,已经无碍。”
胡颜又问:“你……父亲呢?”
白子戚回道:“他去血雾林了。他说,他承诺过,要陪着尹雪儿一生一世。此事与任何人无关,只是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胡颜点了点头,道:“父亲是重情义的人。”
胡颜的称呼,令白子戚心中温暖。他说:“以后有机会,一同去看看父亲。”
胡颜应道:“好。”转而道,“一年前,陌纵镇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是谁做的?”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便生活在陌纵镇里。
白子戚道:“从飞鸿殿离开后,我们六人,曾各分东西,却又陆续出现在陌纵镇。火是我们放的,人也是我们杀的。一个不留。”
胡颜淡淡道:“人心坏了,留下只能继续作恶。死了,才算造福世人。”
白子戚问:“我呢?”
胡颜挑眉。
白子戚道:“我是恶人中的恶人,没有心,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胡颜用脚尖踢了踢白子戚,白子戚却一把攥住了胡颜的脚尖。
胡颜道:“你的心在我这儿,若万千神佛非要惩罚你,便要先劈死我!”
白子戚将属于胡颜的盘蛇戒再一次戴在了她地脚趾上,低头,在她的脚尖上落下虔诚一吻,道:“只求你平安喜乐,任何天惩地罚,我一人背着。”
胡颜的脚尖有些凉,白子戚的嘴唇却是火热的。
白子戚道:“别再丢了。”
胡颜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捧住白子戚的头,盯着他的眼,道:“我在,你在,它在。”
白子戚的嗓子有些沙哑,应道:“好。”
胡颜从荷包里取出属于白子戚的盘蛇戒。
白子戚接过,将其攥进手心里。
胡颜道:“我帮你戴上。”
白子戚点了点头。
胡颜跳下案台,从白子戚的手中取走攀蛇戒,将其戴在白子戚的脚上。
白子戚拉起胡颜,将其用力抱进怀里。
胡颜与其相依,用体温去暖对方那颗太容易荒凉、发狠、残忍的心。他们仅有的柔情,都只给最重要都那个人,与世人无关。世人的贪念,且让浮华去承担;他们的幸福,他们自己揉捏搭建。
白子戚的吻由胡颜的额头一路向下,再次用行动表达了对胡颜的恼火和思念。
午夜划过,月亮西斜,杂锅子烧干了,却没有人管它。
突然,厨房里发出一声闷哼声,紧接着是撞击声,碗筷碎裂声。好似有重物落在了架子上,撞翻了五味瓶,洒出了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