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害怕?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南芵没去找过你吗?不应该吧,以她的性子,怎么都会去见你一面才是,”
黑色的雨伞微抬,露出底下一张苍白的脸,苏瑕眼神冷冷,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兴味十足,就好像在欣赏她的狼狈和不堪。
她慢慢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周芷凝的眼神有些涣散,面无人色,雨水融合着泪水从她凹凸不平的脸上划过,她无力地呜咽着,不知道想说什么,苏瑕微微一笑:“之前你不是说,很期望上天来收了你吗?你觉得,我和上天,哪个先出手要你的命?”
周芷凝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忽然神经质地笑了:“你想杀我吗?那你就赶快动手,利落一点,如果你不杀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会想办法要你的命!苏瑕,我说过的,我跟你,不死不休!”
苏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充满怜悯:“可惜,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辈子。”
“哈哈,好啊,你杀了我啊,我现在虽然是通缉犯,但你杀了我你一样是要坐牢,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和你的顾先生长长久久,来啊,来杀我啊!”她的语气里满是有恃无恐的嚣张,苏瑕隐隐动怒,肩膀忽然被人一握,熟悉的冷冽气息在鼻尖萦绕,稳定了她的情绪。
顾东玦来到了她身边,扫了眼地上的周芷凝,她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早已不见往日半点姿态。
看到顾东玦,周芷凝那些叫嚣的话也一下子就停止了,她慢慢地低下头,将脸藏起来不让他看到,人也蜷缩着,像是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周母也从船舱里跑了出来,跪在地上抱着周芷凝,哀求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我求求你们放过阿凝吧,她知道错了,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她什么都做不了,我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周芷凝像是觉得向他们求饶很丢脸的样子,一把推开周母:“不用你多事!”
苏瑕笑了:“她知道错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周母连忙说,“大少奶奶,饶了她吧,饶了她。”
说着,周母又拉着周芷凝说:“你快和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道歉,你快说对不起啊。”
周芷凝挡开她的手,讽刺地笑了两声:“你别傻了,就算我说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们现在只是在享受羞辱我的快感。”
“我要你道歉,但不是对我说,我要你要南芵的墓碑前,跪着说给她听。”苏瑕微微弯腰,将她黏在脸上的湿发拂开,“周芷凝,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地过完下半辈子,我要你为你做过的那些事,丧尽天良的事赎罪。”
周芷凝浑身颤抖着,她其实是一直在强忍,身体里对毒品的渴望,几乎要将她撕裂,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推开苏瑕的手,踉跄地跑开,想找个地方注射,可才一转身,就和顾西珏似笑非笑的脸对上。
“想去哪里呀,周大美女。”
“滚开!”她想推开他,顾西珏却忽然一个侧踢将她踢飞,她在甲板上滚了几圈,剧烈咳嗽起来。
顾西珏拍掉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之前我跟你说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打我杀我妹妹凶手。”
大概是身体对毒品越发依赖了,她也顾不得被他们看见,抽搐着起身,撸起袖子,想将针头刺进去,顾西珏冷冷一笑,从她的手中夺走针管,远远丢进海里,周芷凝哀嚎一声,竟直接翻过栏杆跳下了海,追着那根已经在海浪的起伏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针管而去。
三人都是一愣,而周母已经追着周芷凝也一起跳下去,像是要去救她。
顾东玦立即道:“让老三把人捞上来。”
顾西珏立即点头,跑下游艇,他们并不是单枪匹马来的,在游艇下早就围着等候抓捕的警察。
苏瑕走到围栏边,看着翻滚的海水,轻嗤一声:“她到现在还不知错。”
“她如果能知错,就不是周芷凝了。”顾东玦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夜风凉,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老二和老三就好。”
苏瑕点点头,被他搀扶着下了阶梯。
——
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被一夜暴雨洗涤过的天空湛蓝清澈,隐约还可见天边的彩虹熠熠。
苏瑕在后花园侍弄着顾母那些花花草草,顾东玦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手边是电脑和清茶,一派安宁。
顾西珏忙了一晚上,现在才回来,靠着门框精疲力竭地喘气:“周芷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