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妈做什么了?”
周芷凝站了起来,像是早有预料自己躲不掉一样,并不是很紧张,满脸的问心无愧:“我没做什么啊,我今天就是来拿点东西,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上来看看老夫人,说了几句祝她早日康复的话而已。”
顾东玦显然不信,表情如南极洲的冰川,墨黑色的眼眸降下一片骇人阴鸷:“你和你妈都搬出顾家五六年,你还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需要来拿?”
她被他质问的眼神逼得不禁后退半步,咽了口水说:“当然有,我妈的身份证就在这里。”
苏瑕听得莫名其妙:“你妈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在顾家?”
“我妈从乡下来顾家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东西分不清轻重,老夫人怕她把重要证件弄丢,就帮她保管,当初我们离开顾家也忘记要回来,最近我要给我妈办保险,需要用到身份证才回来拿,你不信问贞婶,东西还是她拿给我的。”
贞婶是负责照顾顾母的佣人,在顾家几十年,忠厚老实,值得信任,她点头:“是真的大少爷。”
苏瑕蹙了蹙眉:“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周芷凝耸耸肩,笑得懒散且漫不经心:“我以为你们会不想见到我。”
顾东玦将眼底一切波澜悉数隐去,淡漠道:“顾家的确不欢迎你,以后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再来了。”
周芷凝听着他这半点不客气的话,咬了咬下唇,那双秋水剪瞳般盈盈动人的眼睛又泛起水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阿东,你真都要对我这么绝情吗?怎么说,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啊……”
“所以我只是让你走,而没有让人轰你出去。”
周芷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苏瑕看着忽然笑起,脸上的阴霾之色一扫而光,看她的眼神变得玩味。
周芷凝终于是意识到自己再待下去只会更难堪,拳头收紧几次,猛地抓起床上的珍珠手包,昂首挺胸,神情倨傲,带着她最后一点装饰出来的骄傲从苏瑕身侧走过。
擦肩时她脚步微顿,侧头说:“风声轮流转,苏瑕,别那么骄傲,余生还长,我们走着瞧!”
苏瑕:“……”
有时候苏瑕真觉得周芷凝是个有疯狂偏执症的人,她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
顾东玦摆明了不可能再爱她,她却还是处处与她为敌,像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打败的样子,她好像成了她的执念,此生不死不休。
苏瑕没有被她吓到,只是觉得反感。
等她走后,苏瑕对顾东玦说:“不如我们这段时间在家里住吧,也可以就近照顾……妈。”
顾东玦微微怔愣一下,转瞬嘴角勾了勾,一抹弧度不大,却是发自内心:“好。”
回到二楼,张医生已经抽取完血液,准备回去做进一步检查:“等明天结果出来,我再过来。镇定剂的药效大概到今晚七点钟,你们留意些,有情况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张医生,我送你们下楼吧。”
苏瑕抢在顾东玦之前开口,主动送他们到门口,回头看没有人跟上来,她连忙卷起袖子:“张医生,你也抽一管我的血去检查一下吧。”
张医生疑惑:“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道,你就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隐疾。”
苏瑕对那张被藏起来的检查单还是耿耿于怀,她有种感觉,那是关于她的,很可能就是刘冉薇说的那张‘验血单’,但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看到,只能自己再偷偷做一次检查,看看她的血液离到底有什么问题,刘冉薇想表达什么?顾东玦又再隐藏什么?
张医生最终还是抽走了她一管血,答应明天和顾母的检查结果一起带过来,苏瑕又嘱咐他不能告诉顾东玦,得到他的保证后才折返上楼。
顾东玦拧了一条毛巾,擦拭顾母嘴边无意识流出的唾液,敛去所有锋芒的他神情意外的柔和。
“我来吧。”
苏瑕从他手中接过毛巾,过了一遍水后,拿起顾母的手擦拭。
等擦拭完,苏瑕回头看到顾东玦站在一旁,神情凝重,她知道他是在担心顾母,隐藏在面具下的是他满满的紧张和担忧,不禁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道:“别太担心,张医生不是说了,植物人恢复健康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也许这次妈就好了呢。”
顾东玦手一错和她十指紧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