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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在房里自己吓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浑身黏糊糊的,他叫来下人去打水,坐进木桶里舒服舒服。
“444,我要不要拜师学艺啊?”
系统说,“晚了。”
陈又拿布巾擦着胸口,“不是有句话说,想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么?”
系统,“有吗?”
陈又,“你看看,你也要多读书了。”
系统,“……”
陈又靠着木桶,一条手臂横在边沿,两条腿也搭上来,他长叹一声,“好爽啊。”
系统说,“二狗子在你门外。”
陈又一个激灵,手臂和腿立刻放进木桶里,快被吓死了,“二狗子还在么?”
系统,“逗你玩。”
陈又,“……绝交!”
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衫,陈又把头发一绑,神清气爽的下楼,上后院吃西瓜去了。
这边的西瓜瓤颜色跟他熟悉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就是不好看。
吃起来,味道和口感还是可以的,主要也没的选择。
陈又拿了块最大的端着吃,西瓜子吐一地,春夏秋冬都上班去了,还是通宵,要到明早才能忙完。
电视里每次一出现青||楼,给的镜头都是莺莺燕燕,一溜的欢声笑语,堕落不堪。
陈又经历这么一遭,才知道他们很辛苦,有客人了,累,没客人了,又愁。
一年下来,每个晚上都是在应付,陪笑,小病小灾的,照样如此,除非是真的下不来床。
有个侍女过来,手里拿着块帕子,“爷,这是春公子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陈又拿了看看,“他还说什么了?”
侍女摇头。
陈又让人下去,他仔细瞅瞅帕子,春桃是几个意思啊?
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陈又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二狗子怀里的那个么?
前段时间二狗子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帕子,藏的很严实,有一次不小心被春夏秋冬见着了,还问是哪个小姑娘给的。
陈又明白了。
春桃是想让他亲手把帕子交给二狗子,博得好感。
陈又在长廊一角找到小孩,对方低着个头,眼睛扫来扫去,找东西。
“你在找这个?”
背后的声音刚响起来,小孩的后背就挺直了,他转身,看到帕子时,唇紧紧一抿。
陈又举着帕子晃晃。
他以自己纯白的人格发誓,绝对没有任何捉弄的意思。
但是小孩的一双眼睛瞪过来,人也扑上来了。
陈又被扑倒在地,后脑勺撞到了,现实和理想真特么的差太多。
帕子被拽走,腿还被踩了,哎哟卧槽,小兔崽子,你找死是吧?
陈又气急败坏,抓住小孩的一条腿,准备把人打哭,冷不丁的想起自己的任务,就苦逼的把手松开。
刚一松,陈又抬手对着小孩的屁||股就是一下。
这真的是习惯性的。
小孩不那么想啊,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胸口,还发狠的打他。
屁||股上一疼,陈又一脸呆滞。
哈哈哈哈哈老子被一个小屁孩打屁||股了呢。
操||蛋的,不能忍!
陈又反击,把小孩反过来往腿上一压,啪啪啪就是三下,“这是教训你的不知感恩。”
说着,又是啪啪啪三下,“这是教训你不尊敬长辈。”
打完六下,陈又把小孩往旁边一拨,起身就走,脚步飞快。
简直不敢看二狗子的脸色,本来就冷,这会儿肯定跟死人脸似的。
小孩从地上爬起来,手攥紧在一起,磨破了的几个地方全都出血了,掌心猩红一片。
那天夜里,陈又做了一个梦。
做梦不是多么稀奇古怪的事,但是呢,他做的那个梦,很惊悚。
梦里,陈又被吊起来,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大力打他的屁股,他怎么哭怎么求饶,都没用。
陈又惊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屁股,没肿,不疼,他艰涩的吞咽唾沫,好吓人啊,差点都吓尿了。
以后一定要克制住,不能再打二狗子的屁||股了。
风水轮流转这个说法,他真的很不喜欢。
后半夜,陈又睡着了,又做了个梦,呵呵,这回不是被打屁||股,是被活埋。
土埋到脖子位置,他露着头,窒息的感觉来的猛烈且真实,在要喷出一口血的时候,他猝然睁开眼睛。
这回,陈又真的吓尿了。
他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气,能呼吸的感觉真好,“444,你快安慰安慰我。”
系统说出口头禅,“祷告吧。”
陈又悲愤,“一点友爱都没有,不想跟你说话!”
他拽掉湿被子,从橱子里拿了床新的铺上,这不会是上个世界留下的后遗症吧?
小时候没少做噩梦,什么被鬼追啊,被狗咬啊,被大坏蛋打啊,各种各样的,也没有哪次吓尿哎。
“头好疼。”
陈又没躺回床上,而是虔诚的做起祷告。
——万能的主啊,请您大发慈悲,保佑我这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可怜孩子,保佑我能顺利回家,阿门。
做完祷告,陈又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得到了抚||摸,踏实了。
老妈在世的时候,每个礼拜都跟一群大妈老太上教堂去,他还没走路的时候是抱着他去的,能走路了,就牵着,不肯去,行,直接拖。
陈又是在教堂的歌声中长大的,家里也贴了字字画画的,被那种氛围熏陶着,慢慢的,他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有个事都喊喊主。
早上,清风楼响起一声尖叫,来自夏梨的房间。
大夫来诊治了,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露出一丝恶心的表情,就冲这点,说明人是个好大夫。
夏梨正好赶上便秘,梨子都不管用,他又着急,就硬来了。
两个侍女胆战心惊的抱着沾了血的被子出去,个个都是煞白着脸,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大概是还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像主子那样,有漂亮的衣衫穿,有银子花,以为很轻松呢,没想过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陈又站在弥漫着淡淡腥味的房间里,“梨子,你好好休息吧。”
夏梨气若游丝,“爷,奴家可以的。”
他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穿鞋,生怕爷嫌弃他的身子,对他冷落了。
陈又过去,把人按回床上,“行了,躺着吧,刚才大夫说了,你暂时只能吃点流食,伤要紧,别想太多了,其他的事,有爷在呢。”
夏梨扑到陈又怀里,痛哭流涕。
陈又拍拍少年的肩膀,跟你说哦,我们那个世界,也有你这行的,花样那叫一个多。
门口站着一个小身影。
陈又无意间撇到了,莫名心虚,别误会啊,我不乱搞的。
小孩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陈又的脸拉的老长,特么的,他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夏梨哭够了,喝了药就乖乖睡去。
他这一伤,头牌少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扔的银票也少了一些,这都不要紧,陈又认为,钱是赚不完的,有点麻烦的是,给夏梨塞银子的那位人才是盯上他了,别的谁都不要。
陈又看着浑身贴满纨绔二子的年轻人,“胡少爷,梨子不舒服,要静养几日。”
胡少爷摸着玉扳指,拿到嘴边吹吹,“少爷我不管,今儿个不见到人,你这清风楼就别想安安稳稳接客做生意。”
陈又说,“春桃,你陪一下胡少爷。”
“春桃是吗?”胡少爷上下一打量,“你也能吃银子?”
春桃的脸一白,“不、不能。”
胡少爷伸脚就是一踢,“那就别挨着本少爷的眼了,滚一边去吧。”
卧槽,哥们你行啊,够熊的,夏梨都被你搞成那副样子了,还不肯罢休,想怎么着啊,陈又挤出笑容,在这哥们耳边说了什么,哥们跟他上楼去了。
胡少爷不耐烦的问,“不是说有比夏梨还能吃的吗,在哪儿?”
陈又推门进去,“胡少爷,你跟我进来。”
胡少爷进去了。
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力道按在门上,“你、你、你想干什么?”
陈又拍拍哥们的脸,“我陪胡少爷喝一壶酒。”
一整壶酒都被灌进了胡少爷的嘴里,他哭着回家了,边走还边吐,满身的酒味。
陈又出来时,好死不死的,又撞到神出鬼没的二狗子。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是个坏人了,也不差这一个。
几天后,那胡少爷又来了。
陈又以为是来找他算账的,没料想到,人一见到他下楼,就露出被欺负了的委屈样子,脸还红红的。
春夏秋冬在内的其他人,“……”
陈又差点滑下楼梯,哥们我没搞你啊,你这么一副不但被搞一次,两次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胡少爷打小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主子,他也不浪费生命,到了能逛青酒,看花姐姐。
向来都是胡少爷玩别人,几天前是他第一次被人玩,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砸东西,决定要把廖清风五绑,再让手底下的十几个人去做了他。
那天晚上,胡少爷喝着酒,脑子里想的是自己被按着灌酒的一幕,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之后的两天,胡少爷谁也不见,觉得自己疯了。
他到清风楼的时候,人都是糊涂的,见到廖清风,嘴巴就干了,想喝酒。
陈又咳了一声,“胡少爷,我们上楼说话。”
胡少爷挥走跟班们,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了。
众人仰望上楼的那个身影,觉得高大又威猛,爷真是好能耐啊,连胡少爷都收服了。
夏梨攥了攥手,说出自己的担忧,“胡少爷喜欢往我嘴里塞银子,他不会也给爷塞吧?”
春桃说,“你还看不出来吗,要塞银子,也是爷给他塞。”
夏梨说那就好,还说爷真厉害。
冬枣附和,秋桔没出声,他望着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着什么。
角落里的小孩胃里一阵翻滚,恶心。
其实陈又真的不坏,只是给胡少爷上了堂课,告诉他说,一个七尺男儿,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游手好闲,更不能不学无术。
有了学识,自然就会被人认可。
胡少爷顿悟了,回家就说要去学堂上学。
胡老爷打听到其中缘由,高兴的差点一命呜呼,立马就差人抬了一箱子金银珠宝给陈又。
陈又笑成傻逼。
没过多久,胡少爷的小跟班来送情书,陈又笑不出来了,这被人追的感觉,好新鲜。
小孩听到大家的议论,隐隐是冷笑了一声。
熬过一个夏季,很快便转凉入冬,再熬熬,过年了。
陈又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年,他还是挺激动的,心情澎湃万分,和电视里一样,要守岁。
春夏秋冬抱着小炉子暖手,各自说着今年赚了多少,来年计划再进多少。
这话题真的非常励志,氛围也很不错。
春桃跟冬枣这两个同行已经可以愉快的在一起玩耍了,有时候还会相互配合,共同努力。
陈又没去打扰,他上小孩的房间门口溜达了一圈,没听着里面有动静,犹豫了一下就去戳窗户。
这事他常干,说气话,是不道德了些。
但是陈又只对二狗子这么干,关心他的身心健康,发育好不好,没有其他想法的。
发现房里没人,陈又的眉头一皱,跳窗的功夫和频率都日渐增长啊。
穿上毛披风,陈又出门了。
老百姓都在自家守岁,不会上街转悠,只有打更跟个孤魂野鬼似的东出现一下,西出现一下。
陈又去了二狗子他娘那里,看到小院子那条路上有一串小脚印,尤其是门口,小脚印很深,应该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
“二狗子为什么不跟他娘表明身份啊?”
系统说,“害怕。”
陈又不明白,“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说,“怕从他娘的眼中看到厌恶,嫌弃,躲避。”
陈又的脚步一顿,“会吗?”
系统,“会。”
陈又唏嘘,“你那儿是在过年吗?”
系统说,“时间轴不同。”
陈又抽抽嘴,“时间轴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牛逼。”
系统,“就是时间轴。”
陈又,“……”
城西的一个白白的坟包前,站了个小身影,棉袄上有多多少少的白,待了有一会儿了。
小孩是说长就长,还长的快,各个方面都长。
陈又是眼睁睁看着二狗子越长越结实的,他庆幸的是,离自己还有一定的距离。
踩着积雪走近了些,陈又看一片雪花飘到小孩的鼻尖上面,他做出了一件事后想起来就想抽自己的举动,用手去碰小孩的鼻尖。
然后,陈又的手就被狠狠的挥开了。
小孩厌恶的用力擦了几下鼻尖,抿着嘴巴离开坟包前。
陈又举着“图谋不轨,心思龌龊”的旗子在雪地里无语凝噎,“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哎……”
除夕不开业,初一到初三不关门。
这规矩也不知道是谁定的,没人去追究,大家都照做。
清风楼的生意太忙了,后厨的大妈就让小孩端个菜去给客人,那桌有个喜欢小孩的,直接就很猥||琐的上手了。
二狗子被摸屁||股,冷着脸把菜往那人脸上丢去。
一道人影突然过来,挡下了那些菜汤。
刚盛起来的菜,还有小半的汤,滚烫滚烫的,这要是搁谁脸上,那还得了啊。
陈又穿的厚,没烫着,他抖抖胸前的菜,“你跟我过来。”
二狗子往门口走。
陈又二话不说就去拽他的胳膊,往腋窝下一夹,脚步飞快的去了后院,“看什么看,忙自己的!”
下人们立刻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陈又把小孩丢到地上,“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当面泼,私下里再泼。”
说完了,他也不去看小孩是什么样子,就转身走了,边走边嘀嘀咕咕,“我这身新衣衫花了二十两,才穿了不到半天。”
别的青鸨很忙的,清风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