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两人抬起满是淤泥的脸,“扑哧扑哧”吐了两口泥浆,口里含糊不清:“没事,没事,娘,你别让那大郎媳妇跑了。”
听他们这么一提,崔大婶忽然想起了他们来的目的,赶紧又转过头来,挪着两条又粗又肥的腿朝窝棚那边挪:“二郎,五郎,你们快些把人交出来!”刚刚说完这句话,崔大婶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分明是崔二郎和那小寡妇,怎么崔五郎也在这里?难道他们俩和那小寡妇都有一腿?她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站在面前的两
个年轻汉子,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崔五郎没等崔大婶把后边的话说出口,已经高高的举起了棍子:“你是看我们家的稻子长得好,故意来捣乱?我可告诉你,不管是谁,只要是来我们家地里头闹事的,我照
打不误!”话才说出口,棍子已经落了下来,他照着卢秀珍的吩咐,专挑崔大婶肉厚的地方下手:“五郎,你们可要记住,千万不能打要害,打屁股大腿那些肉多的地方,让她得了教
训又不会伤得严重,懂不?”大伯娘屁股就跟磨盘一样,棍子落上去只听着闷响,伤不到骨头,这是最好下手的地方!崔五郎抡起棍子朝着崔大婶的屁股痛痛快快的打了好几棍子,崔大婶想伸手来捂
着,又怕伤到手,只能扭着屁股一边往回跑一边嗷嗷的叫:“宝柱媳妇,你是傻了还是咋的?还不快过来帮我!”
崔大嫂偷偷的朝后边溜了几步,自己送上门去挨打,这可不成!
“没用的东西,还不去窝棚那边把大郎媳妇揪出来!”崔大婶惨叫连连的跑到了崔大嫂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就朝前头推:“带你来是干啥的?要你到旁边看热闹?”
崔大嫂猝不及防,被崔大婶推到了前边,被崔五郎狠狠的打了几棍子,也嗷嗷的叫了起来:“娘,大郎媳妇怎么会在窝棚里,分明就只有二郎跟五郎在守夜!”崔宝柱与崔玉柱见着崔五郎一根棍子舞动,呼呼作响,两人也心中着急,挣扎着爬出了稻田,想要去将五郎给揪住,这边崔二郎猛的跳了过来,一根棍子朝两人身子招呼了过去,两个人唬了一跳,脑袋一缩,人朝旁边滚了过去,眼见着又要滚下秧田,崔宝柱慌忙捉住了田埂边的一把杂草,可那些草实在太纤细,他的身子又太重,挣扎了
两下,还是掉了下去。
崔玉柱比他兄长形势要好一点,他大半个身子趴在田埂上,只有两条腿挂着,挨到稻田,使劲蹬了两下,总算是把身子又爬回去一点点。
“在那里,在那里!”
小路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崔大婶听着声音觉得心宽了几分,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扯着嗓子跟杀猪一样喊了起来:“老汉,快来哟,狗男女打人啦!”
这嘶哑的声音在静夜里传了出去,就如枭鸟的怪叫之声,听得让人心中一颤,忍不住抱紧了胳膊:“好冷。”
“呵呵,看来还真有这事,你婆娘在喊狗男女哪。”跟在崔富足后边的是崔才高的两个儿子崔耀门和崔耀楣,两人听着崔大婶大呼小叫,打了个寒噤以后又笑了起来:“没想到咱们青山坳又出了这种丑事,上回不是听说那个
小寡妇还当众发誓跟二郎没啥来着?”
“那小娘们的话怎么能信?”崔富足加快了步子朝前边走了过去,心中得意,婆娘这次总算做了件牢靠事儿,自己在九叔面前也不会丢脸了。
今晚崔富足去请崔才高,才一开口,崔才高便板起脸孔来断然拒绝:“你那婆娘总是做些不靠谱的事情,我哪能再去自讨没趣?”“九叔,万一这次是真的呢,这伤风败俗的事情,咱们族里能忍么?”崔富足也觉得婆娘越来越不靠谱,可要真是这样呢?总得要有人出面主持公道,将那小寡妇赶跑才是
。崔才高转了转眼珠子,那大郎媳妇委实有些讨厌,上会去崔老实家主持分银子,被她明里暗里戳着他的心窝子说话,弄得他好几日都没好意思出门,总觉得旁人都在笑话
他,若是这次能捉住她的把柄将她赶出青山坳,那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谁叫她得罪自己呢。
“这么晚了,让耀门和耀楣跟你一块儿去罢,捉住了再来喊我。”崔才高决定留一手,自己不着急去凑热闹,打发儿子们过去瞧瞧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崔耀门与崔耀楣跟着崔富足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