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娜,请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你也是为他着想呀。”
南秉怀虽然心绪烦乱,但不得不安慰已经六神无主的老伴。
朱煦这时候已经气喘吁吁跑进来了。原来,当他得知爱妻的情况危急,凭借自己的年轻,已经甩开程学东,率先跑进了会议室。
“南教授···这到底是咋回事?”
南秉怀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小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千万顶住了,现在玉珠的生死存亡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朱煦深吸一口气,同样控制住慌张的表情:“她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南秉怀担心老伴会语无伦次,于是首先讲道:“玉珠自从怀孕以来,一直处于高危状态,但她为了给你朱家留后,宁愿承受巨大的风险。如今到了生产关键时刻,她已经无法正常地生产了,而且无法母子全保。现在找你过来商量一下。”
朱煦顿时急道:“这还跟我商量啥?必须要玉珠。我要玉珠!”
“可是···如果放弃孩子的话,玉珠依旧无法保证平安,但如果保全孩子的话,希望会大一些。”
朱煦顿时傻眼了:“怎么会这样?难道舍弃孩子还挽救不了玉珠吗?她到底是啥情况呀?”
南秉怀无法满足他的质疑,只好冲着手机提醒老伴:“小朱来了,还是由你把情况跟他讲清楚吧。”
朱煦一看南秉怀把手机往自己跟前一递,浑身不由颤抖一下,因为更大的噩耗可能会从那部手机里传过来,但他又不能不接手机,结果就像接过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几乎握不住。
就在这时,程学东也跑进了会议室,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红色羽绒服的美女,正是一直跟他相濡以沫的刘燕。她的进入令那几位施工单位的高工们眼前一亮,毕竟,美女能够出现在工地里,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程学东此刻心情是复杂了,通过窦玉珠的状况,令他缅怀起自己的生母,心潮澎湃的他不禁揽住女友的肩膀。
刘燕早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世,刚才又听到了他对另一位孕妇的简单介绍,便知道此事在身边爱人身上产生了连锁反应,不由把娇躯紧紧贴在他的怀里。
朱煦端起那部无比沉重的手机,最终发出颤抖的声音:“张···张妈妈···玉珠的情况到底是咋回事?您之前不是说她一直都很正常吗?”
张美娜抽泣一声,这才断断续续地讲述——
“玉珠其实自从怀孕开始就存有重大风险···想必你们也清楚这些···随着每次的检查···她的情况是越来越差了···”
朱煦当即打断:“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妊娠下去?”
“小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我看到玉珠苦苦哀求我···让我心软了···便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把她隐瞒了一切···我当初以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应该保她平安···其实,当你们刚要离开北齐时···她的情况愈发严重了···可为了应付你离开···她宁愿暂时放弃住院···可等你们离开第三天···医院就派救护车接她住院了···”
朱煦听到这里,不禁捶胸顿足:“张妈妈呀···您为啥不早跟我说呢?”
“小朱···真的对不起···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天眼工程···我就连秉怀都隐瞒着···以为她能挺过这一关呢···可谁知···”
朱煦已经无暇埋怨张美娜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这时又问道:“现在玉珠到底怎样才能活下来?”
张美娜身边的妇产医生一看她实在抽泣得厉害,便伸出手:“阿姨,请把手机交给我,让我跟玉珠的丈夫把情况说明白。”
张美娜实在撑不下去了,不得不把手机递交给她。
妇产医生接过手机后便朗声道:“朱煦同志,我是李大夫,也玉珠的主治医生兼最好的同事,现在由我把玉珠目前的情况告诉您。”
朱煦定了定神,赶紧敦促:“那好,请您快说吧。”
“玉珠之前的情况就不需要我说了,现在玉珠的情况是,自从她的羊水破了以后,身体情况急转直下,这可能是因为她平时低血糖而引发的合并症。如此生理指标很差,根本不能打麻药,更不能开刀做手术。可是,她腹中的胎儿必须要生出来,可她的胎位一直不正,也无法顺产。但又必须顺产。可由于她的生理指标极差,如果经过太的折磨就很难维持生命。所以,我们不得不暂停强行接生。可是,如果胎儿不及时离开母体,就会药物中毒而导致窒息死亡,一旦胎儿死在玉珠的子宫里,同样会波及玉珠的生命。所以说,目前就算放弃孩子,也未必能挽救她的生命。可如果现在剖腹要孩子的话,孩子可以保住,但玉珠恐怕必死无疑。”
妇产医生的一番介绍对朱煦来说,几乎是五雷轰顶!
岂止是他?就连身边的程学东和刘燕同样是满脸悲痛!
程学东的脑海里呈现的是她生母当年在手术室里躺在手术台上痛苦万分的情景,不由让泪水模糊了双眼。
刘燕则是感同身受,泪水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然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朱煦了,他几乎声嘶力竭地大喊:“我要我的玉珠···求您们一定想办法保住她的一条命。”
妇产医生只好表示:“那好吧,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不料,这时从手术室里又跑出一名护士,冲着正在通话的妇产医生大声讲道:“李大夫,玉珠现在清醒了,有遗言要交待。”
此言一出,无论是现场的张美娜还是电话另一端的朱煦等人无比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