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说得好,叔侄,叔侄,咯咯……”他小声惨笑。
锦衣千户对陆鼐道:“陆部郎,景王已经领旨了,下官这就陪殿下去湖广,你可以回京了。”
“有劳。”陆鼐喝道:“景王府的,都上船,一路若有下船者,视同谋逆。”
船队又缓缓调头朝南行去,船上立满了兵丁。
景王已经换上了孝服,他泪眼婆娑地看着不断远离的通州码头。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那锦衣千户背着手走过来:“殿下,外面冷,还是进舱吧,路还长呢!”
景王:“有劳了,对了,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免贵姓夏名仪。”
“夏千户,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刚才在码头的时候,你是有心帮孤。”是的,方才自己实在太失态了,得罪了那陆鼐,差点被扣上一个大不敬谋反的罪名。还好有夏仪上来说话,否则,自己只怕连藩王也做不成了。
夏仪:“你们天家的事情和我无关,下官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差事罢了。”
景王叹息:“这一路上还请多多关照了。”
夏仪:“不敢,大家都安守本份,彼此不为难就是了。”
景王一脸颓然,他和先后两带裕王争储已结下了深仇,未来的日子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小万历不会放过他,高拱也不会放过他。
想起高拱的厉害,景王不禁打了个寒战。
夏仪对景王颇有好感,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道:“景王殿下无须如此,只要守住君臣之礼就是了,朝廷必然不会为难。”
“不,你又知道什么,高阁老,高阁老是不会放过我的。”景王苦涩地摇了摇头。
夏仪:“大王原来是担心高阁老啊,哈哈,过了今日,高新郑就要致仕回家了。”
景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高拱可是前一代裕王的老师。如果不出意料,必然进位内阁首辅。
夏仪:“忘记和大王说了,大行皇帝遗诏,传位故怀得太子次子朱翊钍,现在,内阁由徐阁老主持。”新君和你没仇没怨,又是个四个月大的婴儿,他可没整治你的心思。
景王呆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合着我和三哥还有朱翊钧争了半天,最后得利的是一个奶娃儿。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也好,我得不到的,我的仇人们也别想得到,大家一拍两散吧!”
夏仪咳嗽一声:“景王殿下慎言。”
景王这一笑将胸中烦闷彻底抒发出去,也不担心了:“夏千户,走,舱里吃酒去,咱们不醉不休。”
“我有肺疾可不能饮酒……也罢,既然大王有请,那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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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金銮殿前的广场里,在京七品一上的官员都集中在一起,等着新君登基。
有礼部的官员提着响鞭一记记抽在地上。
风起来了,吹动围在金銮殿门口的黄色布幔。
只见,李妃抱着大明朝的新君从门帘子后面走出来。
身后是徐阶、袁炜、严讷和张居正。
百官都拜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阳出来了。
初日高升,色做鲜明。
一缕灿烂阳光从天上投射下来,落到李妃和新君脸上。
无数鸽子腾空而起,鸽哨声连成一片,响彻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