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又逗他:“老汪,你很生气吗,生气伤肝,段提学的儿子就是因为气恼郁结于心,最后得病死了的。对了,你是不是每个月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太好,看谁都不顺眼,总想发火,从不例外?”
汪连一呆:“确实,你怎么知道?”
周楠:“你们内侍进宫的时候,受了那一刀。脐下三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割了之,也算不得男人了。没喉结,不长胡须,和妇女又有什么区别。因此,女子该有的毛病你们都有。得了病,太医下药的时候也要按照女人开方子。”
汪连这才明白,周楠是讽刺自己和女人一样正处于月信狂躁期。
顿时怒极,就要发作。
周楠忙又将一个杯子递过去:“老汪,如果真感觉心头不舒服,捏个杯儿发泄一下。”
汪连咬牙切齿:“我倒是想捏断大人的脖子。”
周楠:“就算想要捏断我脖子,也得让李伟父子来。老汪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知道什么叫碰瓷吗?”
汪连:“还请教。”
周楠:“本官身子弱,老汪你手下又没有轻重,我若是伤重倒地,在病床上躺上十天半月,陈公公的差事怕是气力去办了。”
“你……还是个读书人吗,无耻!”
周楠哈哈大笑:“走,回衙门去,和你的同僚们认识认识。”
皇宫是天底下最凶险,斗争最激烈的地方,这个汪连能够在哪种地方健康成长到三十多岁,又入了陈洪的眼,想来也是个厉害角色。今日被他玩得团团转,周楠感觉到分外的畅快。
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刚出了《酥玉楼》走不了几步,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狗官,拿命来!”
却见,余二从旁边冲了出来,举起沙锅大的拳头就要和周楠拼命。
旁边,一个妇人惊叫一声:“老二,你干什么,不要,不要啊,哎哟!”
惊叫这人正是九公子的母亲余氏,她本就是个瞎子,这一急,竟跌倒在地。
余二见姐姐倒地,急忙停下来将她扶起,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周楠。
汪连刚才在周楠那里吃了憋,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泄,满面杀气地看着余二。
周楠一看不好,忙走上前去:“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可还记得我?”
余氏笑道:“听得出来,你是周大人,上次去我家找过阿九的。”说着就伸出手来。自从周楠让师娘子休了余二之后,她就被女儿接到白各庄和弟弟一起生活。
周楠忙将脸凑上去叫她摸:“老夫人好记性,阿九呢?”
“阿九要嫁人了,日子就订在下月十五号。现正在府中学针线女工,太老爷说了一个女孩子不好成天在外面乱跑的。”
“什么,阿九要嫁人了,嫁给谁?”周楠心中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余氏:“还能是谁,自然是严相公家的长孙,也是做官的。她虽然给人做小,可太老爷这么说了,又能如何。咱们女人的命,就是这样啊!”
说罢,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