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师娘子出生娼家,可现在不是从良了吗?如果因为在衙门里走一躺坏了名节,上司过问下来须不好解释,还得防备李高借题发挥。
于是,他就对老郭道:“郭副使,晚上你想办法拿到武新化的供状。另外,明日一早你去余二家把师娘子给我提来,再想办法让余家邻居做人证。”
老郭:“余家邻居的口供好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先前那姓武的喊苍天,究竟有没有苍天这东西咱也不晓得,但卑职知道在大老爷你就是这白各庄的天。”一个普通老百姓敢不跟军器局配合,弹指间就能叫他混不下去:“只是,武新化毕竟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打又打不得,碰也碰不得,叫他招供只怕难。”
周楠:“如果饿上几顿呢?”
郭书办:“这案子得尽快了结,所谓夜一长梦就多,若是叫李高知道,那小人如何肯放过这个板倒行人的机会。看武秀才白白胖胖的样子,十天半月还是坚持得下来的。再说,若真将读书人饿死了,如何了局?”
周楠心中烦躁,破口骂道:“此案纯粹就是那谈婆子诬告老实人,明天将谈婆一并给本大人抓来,叫她撤诉。你这厮好歹也是在各衙门行走多年,难道不知道忤逆罪是何等要紧,你的政治嗅觉呢?本官若是有个好歹,绝不与你甘休。我不管,今天晚上本大人就要看到武新化认罪伏法。滚下去!”
郭副使有心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也知道自己和周楠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失。若周行人过不了这一关,自己的前程也完了。
忙应了一声,跑下去安排。
到周楠睡到半夜的时候,老郭兴冲冲地跑来叫醒他:“大老爷,招了,招了,武秀才招了。”
周楠定睛看去,却见他一脸通红,摇晃着手中的状纸,道:“大老爷,这是武新化亲笔所写,还按了手印。”
这下周大人彻底清醒过来,“你什么怎么让他招认的,可不许用刑?”
“大老爷放心,下官知道轻重。不但没有虐待武秀才,反好饭好菜地侍侯。想来是姓武的感受到大老爷的恩德,幡然悔悟。”
周楠:“可能吗?”
郭副使:“当然,卑职不但好饭好菜侍侯着,又怕武员外在班房寂寞,还给他找了个同伴。大老爷可记得《酥玉楼》的小七,那个龟公?”
原来,酥玉楼的小七虽然生得粗豪,身健如牛,满面虬髯,简直就是猛张飞转世,在搂子一坐,很能镇住堂子。
可其实他的内心却异常温柔。平生只喜结交英俊相公,对于女色丝毫不放在心上。
没错,他就是个兔儿爷,楼子里的姑娘们的闺蜜。
先前老郭去酥玉楼寻了个由头将小七给拿了,丢进班房和武新化关在一起。
小七一看,这位相公皮薄肉嫩,白白胖胖,正是我喜欢的型儿。今夜孤男寡女同居一室,爽歪歪。
先前被郭副使缉拿的时候,他本吓得厉害。现在一看,原来是发福利啊!
这个郭大人还真是,吓煞奴心。
小七笑得合不拢腿,便出言撩拨武员外。
武新化一看不妙,急忙高声呼救,又答应认罪才将同房的痴情男儿弄走。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若是被这猛张飞坏了身子,以后我武秀才还怎么见人?以往和我相好的女子又该怎么看我?
听完,周楠张开嘴荷荷有声。
半天才赞道:“独辟蹊径,老郭你这个思路真是别开生面啊,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