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已经听周楠和詹师爷说了半天话,可这两人究竟说的是什么,他却一句也听不明白,只预感到有大事发生。
“回伯父老爷的话,荀秀才那厮就是个酸秀才,着实可恶。”
“他人现在何处?”
“正在《绿珠楼》。”
原来,荀秀才那日被理刑厅知事所捉了之后,宋知府授意熊仁以他为人质,逼荀家出了五千两银子和一大笔财物,才将杨家的事妥善了结。
丁夫人爱财如命,荀秀才闯了大祸回家之后怕是要被母亲打死,就呆在城中,到如今已经一月。
荀秀才是个好酒贪花之人,整日流连花街流巷,以绿珠楼为家。
周楠自那日作出“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之后,整个淮安青楼都在传唱这首好诗。
天天耳闻周楠诗词,目睹女子们一脸迷醉的神情,荀秀才心中不是滋味,又记起周楠一铁钳打到自己后脑的仇怨,逢人就说周楠往日旧事,什么杀友夺妻,什么贱役出身,人品卑劣。
周楠:“等下去将他捉了,解到我理刑厅大牢里。”
王二大惊,面上变色:“伯父老爷。荀秀才可是丁县尊的外甥,小人如何敢?若是叫丁大老爷知道,非被他打死不可?”
周楠淡淡道:“王二,给你两条路选。一,为本伯父出这口恶气,咱们还是亲戚;二,你若是不肯,现在就滚蛋。出了这扇门,以后你我再不认识。”
王二是个二流子不假,可这种人都精明,也有光棍气。立即一拍胸脯,道:“小人能够有今日风光,全凭伯父老爷所赐,等下就带两个心腹去将那荀秀才给捆了给老爷你送来。”
他已经想得明白,周楠之所以对荀秀才下手,估计和丁知县已经闹翻了脸。就算自己不去捉荀秀才,以后也没办法在县衙里呆下去。
周楠神色一缓,“去吧,事成,某绝不负你。”
等王二离开,詹师爷好奇地问:“荀秀才和这件大事有关,是人证吗?”
“不是,我只是想出口恶气罢了。”周楠又说:“詹师爷,安东县的巡检、礼房典吏和几个缺还请留着,我要求詹县尊的人情。”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井上的天空,已经是黄昏,夕阳正红,大风将浮云吹得来去不定。
周楠有一种预感,此事若是顺利,有王府提携,自己至少能得一个正七品官职。
按照国家用人制度,正七品以上的官员不得在本乡为官。也就是说,过得一阵子,自己就要离开淮安了。
宦海沉浮,也许以后就回不来了,除非是退休。
在离开淮安之前得将家事都安排好了,把亲友都安插到县衙重要岗位上去。如此,也有一条退路。